海印寺的朱红色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站在石阶上,脚下是历经千年风雨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青石板,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时间刻下的皱纹。
小蝶——那个在寺中偶遇的扫地僧——已经转身离去,她的灰色僧袍在转角处一闪,便消失在斑驳的院墙之后。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寺前那棵古老的银杏树,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我的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山间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松针与落叶腐败的气息,还有远处隐约的焚香味道。
这气息本该令人平静,却让我胸中翻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怆。
我仰起头,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橘红色,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炙烤着。
几片乌云以不自然的度移动着,仿佛在逃避什么。
我的视线模糊了,不是因为暮色,而是因为涌出的泪水。
它们滚烫地划过我的脸颊,在下巴汇聚,然后滴落在青石板上,出几乎不可闻的声。
啊——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栖息在银杏树上的乌鸦。
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黑色的剪影在血色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目。
我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重重地跪在坚硬的石板上,疼痛从膝盖骨直窜上脊椎,却远不及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这不是为我自己的哀叹。
我个人的苦难在这浩瀚的人类悲剧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我的哭嚎是为那些在战火中失去家园的孩童,为那些在污染中窒息而死的生灵,为那些在贪婪与愚昧中自我毁灭的同类。
我们人类啊,明明拥有如此璀璨的智慧,却用它来制造更高效的杀戮工具;明明懂得爱与慈悲,却让仇恨与偏见支配我们的心灵;明明知道地球是我们唯一的家园,却像一群疯狂的租客般肆意破坏它。
我的手指深深抠进石板的缝隙,指甲断裂的疼痛也无法转移内心的煎熬。
银杏叶在我周围飘落,金黄色的叶片像无数小小的手掌,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却无法给予真正的安慰。
为什么?我对着天空嘶吼,为什么我们明明知道什么是对的,却总是选择错误?为什么我们能看到美,却创造丑恶?为什么我们有爱的能力,却让恨意蔓延?我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我们人类,真是愚不可及
暮色渐浓,山风渐起。
银杏叶在我周围打着旋,仿佛在跳一支哀伤的舞蹈。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就像整个宇宙只剩下我一个清醒的人,而其他人都沉醉在自我毁灭的狂欢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极度的绝望中,空气突然凝固了。
风停了,落叶悬在半空,连远处溪流的水声也消失了。
一股温暖而古老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大地本身在呼吸。
我抬起头,看到面前的空气中泛起金色的波纹,如同阳光照射下的湖面。
从这波纹中,一位女子缓步走出。
她身着素白长袍,袍上绣着星辰与山川的图案,随着她的移动,那些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星辰闪烁,山川起伏。
她的面容无法用人类的审美来衡量,既年轻又古老,既亲切又威严。
当她看向我时,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完全看透,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与希望都无所遁形。
女女娲娘娘?我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虽然从未见过她,但心中却无比确定她的身份。
就像水滴知道大海,就像落叶知道根。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包含着创世以来的所有悲悯。
我们苍天交给你的使命你尚且没有完成。
她的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