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午前这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程远站在旅店门口,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路灯下转瞬即逝。
他看了看腕表——上午十点十七分,这里仍然灰蒙蒙的。
这条所谓的实际上不过是两排低矮建筑间的一条水泥小道,裂缝中顽强地钻出几株枯草。
路灯每隔五十米才有一盏,大多数灯泡已经碎裂或熄灭,仅剩的几盏也忽明忽暗,像是垂死之人的喘息。
我竖起大衣领子,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内侧口袋,那里装着他的医师证和另一样东西——一个金属质感的u盘,表面刻着模糊的编号。
一小时过去了,没有一辆车经过。
我开始数路面的裂缝来打时间,当他数到第七十三条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卷着几张泛黄的报纸从他脚边滚过。
他弯腰捡起一张,借着微弱的光线辨认出上面的日期是三个月前,头条新闻被大块墨水涂抹,只能隐约看到和紧急状态几个字眼。
真是见鬼的地方。
我低声咒骂,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产生诡异的回音。
我想起三天前接到的那通加密电话,对方声称是倭未国外交部官员,用蹩脚的中文说相父亲突怪病,需要华夏顶尖神经科医生秘密会诊。
报酬高得离谱,条件是不能告知任何人行程。
又过了两小时,我的耐心终于耗尽。
我转身推开旅店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铃铛出刺耳的声响。
柜台后的老板——一个约莫六十岁的干瘦老头——正用一块脏抹布擦拭玻璃杯,听到声音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
请问为什么叫不到出租车?我用英语问道,随即意识到错误,改用勉强及格的日语重复了一遍。
老板没有立即回答。
他放下玻璃杯,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拖延时间,然后从柜台下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抖出一根点燃。
烟雾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屏障。
外地人?老板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被什么听见。
他绕过柜台,拖鞋在地板上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走到我身边时,一股混合着烟草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点头:我从华夏来。
老板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凑近我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烟味: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政府说这里是无人区,三年前就撤走了所有公共服务。
正常人不会来这儿。
他停顿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缝,除非——你是来买零件这个词像一把刀刺进我的神经。
他确实在任务简报里看到过这个代号,但标注是备用联络暗语。
他本能地应了一声,随即意识到犯了大错。
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松开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后退两步,突然变得激动:出去!
立刻出去!
他开始推搡我我这里不接待你们这种人!
等等!
我抓住门框稳住身体,我不知道买零件是什么意思!
我是医生,华夏国的医生!
他慌乱地从内袋掏出证件,金属u盘不小心掉在地上,出清脆的声响。
老板的目光在证件和u盘之间游移。
我迅弯腰捡起u盘,心脏狂跳——如果对方认出这是军用级别的加密设备,一切就完了。
程远?老板眯眼辨认证件上的汉字,神经外科主任医师?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但眼中的怀疑丝毫未减,你来这种地方给谁看病?
我松了口气:相的父亲。
他突神经系统疾病,东京大学医院束手无策。
老板出一声古怪的冷笑:相父亲?那个老狐狸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