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和平使者第三次敲击五彩石时,指尖传来的震颤与以往截然不同。
那震动不是清脆的共鸣,而是某种沉闷的、近乎呜咽的震颤,仿佛石头本身在抗拒这次穿越。
但咒语已念,时空裂隙如约撕裂,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扑面而来的不是白垩纪熟悉的湿热季风,而是一股裹挟着硫磺与灰烬的灼热气流。
天空像被泼了墨。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一层厚重的暗红色云层低垂着,偶尔被地壳深处迸的岩浆映出诡谲的橘光。
大地仍在痉挛,每一次震颤都让远处的山脉如积木般崩塌,碎石滚落时掀起遮天蔽日的尘埃。
和平使者踉跄着站稳,现脚下的土壤不再是肥沃的黑色,而是布满龟裂的焦土,裂缝中渗出刺鼻的蒸汽。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地面就被烫得缩回——这片土地正在死去。
远处曾经奔腾的河流如今成了沸腾的泥浆湖,水面翻滚着气泡,偶尔浮起一具肿胀的恐龙尸体,很快又被高温撕扯成碎片。
没有鸟鸣,没有兽吼,只有地核的呜咽与风的哀嚎。
和平使者突然想起第一次穿越时见到的场景:蕨类森林高耸入云,腕龙群在晨曦中缓慢踱步,翼龙掠过湖面时激起银色的水花。
而现在,那些生机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末日的荒芜。
“消亡期……”
他喃喃自语,喉咙被灰烬呛得生疼。
上一次神明托梦时,共工曾警告他“盛极必衰是天道”
,但他从未想过衰亡会如此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一块陨石突然划破云层,拖着长长的尾焰砸向地平线,爆炸的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尘埃瞬间清空,露出天空更深处——那里有无数同样的火点正急逼近。
和平使者跌跌撞撞地向山麓奔去。
途中,他踢到了一截化石般的断骨,形状像是迅猛龙的趾爪,但表面已钙化成惨白色。
更远处,一具梁龙的骨架半埋在土中,肋骨如倒塌的拱门,颅骨空洞的眼窝望着陨雨纷落的天空。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尸体或许就是当年兽王国的臣民——那些曾与他对话的智慧恐龙,那些教会他星辰规律的“星眼”
族裔。
如今它们的文明与骸骨一同被埋进地质层,成了未来人类博物馆里的一枚标签。
山洞比想象中更难寻找。
大多数岩壁已在持续的地震中坍塌,最终他在一处背风的断崖下现了一道狭窄的裂隙。
洞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石壁上凝结着最后一滴尚未蒸的露水。
和平使者用斗篷裹紧身体,听着外界此起彼伏的轰鸣。
每一次陨石撞击都像敲击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女娲的预言:“文明的毁灭从不因单一灾祸,而是万千因果的共振。”
黑暗中,他摸到石壁上有凹凸的刻痕。
点燃随身携带的萤石后,他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幅用爪痕刻出的星图,与“星眼”
族群曾展示过的天体运行图一模一样,但末尾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笔直地贯穿所有星座。
爪痕边缘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和平使者的手指颤抖起来。
这或许是某个恐龙智者最后的留言,用疼痛与生命为代价,将警示刻进岩石。
夜(如果这永夜也算“夜”
的话)更深时,洞外传来窸窣声。
一只体型瘦小的伤齿龙跛着脚钻进洞口,鳞片脱落大半,露出溃烂的皮下组织。
它看到和平使者时没有逃跑,只是疲惫地趴下,喙部开合着出气音。
和平使者从行囊中取出最后一点草药替它敷上,恐龙却突然用前爪抓住他的手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