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原的紧急集合钟声早已停歇,但沸腾的热血却远未平息。
秦杨那番“回家”
的宣言,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在所有红棍心中炸开了锅。
解散令一下,近万名年轻的红棍并没有立刻返回工坊或营房,而是不约而同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决绝,涌向那片新建成的、灯火通明的家属区。
“婆娘!
开门!
快开门!”
一个精壮的粤籍红棍用力拍打着自家的红砖房门,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棉布睡衣、腹部已微微隆起的年轻妇人探出头,脸上带着担忧和疑惑:“当家的?怎么了?刚才那钟声……”
那红棍一把抱住妻子,声音颤抖却充满力量:“好事!
天大的好事!
婆娘,我们要南下了!
回老家!
回岭南!”
妇人愣住了:“岭南?那么远?打仗吗?危险不?”
“打!
当然要打!”
红棍眼中闪着光,“但这次不一样!
是回家!
秦王殿下和陛下都点头了!
咱们秦族打头阵!
我报了名,跟三爷第一批走!”
他捧着妻子的脸,看着那隆起的腹部,语气变得无比温柔又坚定:“我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所以,在走之前,我得给老陈家留个后!
万一我…咱们的孩子,也得姓陈!”
妇人瞬间明白了丈夫的意图,脸一红,却没有丝毫扭捏,重重点头:“嗯!
我懂!
当家的,你放心去!
家里有我!
孩子…我一定给你生下来,养得好好的!”
类似的情景,在家属区的无数个房间里同时上演着。
“阿妹!
快来!
时间紧任务重!
咱们得抓紧给老林家留个种!”
“媳妇儿!
别忙活了!
正事要紧!
老子明天可能就要操练没空了!”
“嘿嘿,老婆,今晚咱们也当一回‘一夜七次郎’,争取一入魂!”
没有悲伤,没有哀怨,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充满生命力的豪迈与担当。
这些刀头舔血的汉子,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对未来的期盼,以及对家庭的负责。
整个家属区,弥漫着一种奇特而热烈的气氛。
而那些尚未怀孕的妻子们,更是被丈夫们前所未有的热情和“紧迫感”
弄得面红耳赤,却又心甘情愿地配合着。
她们知道,这是丈夫出征前,能留给她们和最深的牵挂。
这一夜,龙原的灯火,很多都亮到了很晚。
与此同时,长安皇城,御书房内,同样是灯火通明,气氛却截然不同。
李世民屏退了所有内侍,只留下河间郡王李孝恭一人。
他将秦杨那番关于岭南“聚宝盆”
的论述,以及秦族源自岭南的秘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这位宗室名将。
李孝恭初闻时,脸上的震惊之色不比李世民当时少,但很快,久经沙场的沉稳便取代了惊愕。
他仔细听着每一个细节,眼神越来越亮。
“……孝恭,情况便是如此。”
李世民最后总结道,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岭南的位置,“秦杨此人,虽言行不羁,但于这等大事上,绝不会信口开河。
岭南之潜力,远你我过往认知!
冯盎经营多年,是忠是奸,需切实探查。
但无论如何,这片土地,必须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