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带着秦琼、薛仁贵以及几名亲卫,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契丹新村平整的水泥路上。
经过数月的建设,这里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荒芜之地,一排排红砖房整齐排列,家家户户屋顶冒着炊烟,孩童在空地上追逐嬉戏,牛羊在划定的草场悠闲吃食,一派安宁景象。
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搭起了几个简易的棚子。
一些身着儒衫或法家深衣的学者,正在那里对聚集起来的契丹青壮进行宣讲。
一个儒生正摇头晃脑地诵读着《论语》片段,讲解着“仁者爱人”
、“克己复礼”
的大道理,下面的契丹汉子们听得昏昏欲睡,眼神茫然。
旁边一个法家学者则拿着一卷《贞观律》,逐条解释着杀人、盗窃、斗殴要受何种刑罚,语气严肃刻板,让一些原本性格豪放的契丹人听得眉头紧皱,面露不适。
秦哲勒住马,静静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过去。
秦琼和薛仁贵等人紧随其后。
正在宣讲的儒生和法家学者见到秦哲一行人,尤其是看到秦琼和那位传说中的秦王,连忙停下讲授,带着学生们躬身行礼。
“参见秦王殿下,见过秦将军,薛小将军。”
秦哲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那些面带倦色和困惑的契丹听众,又看向几位学者,语气还算平和,但带着明显的不满:“几位先生辛苦了。
在这儿宣讲多久了?”
为的儒生恭敬答道:“回殿下,自安置妥当后,每日上午宣讲两个时辰圣贤微言大义,下午由法家同仁宣讲律法要义,已近一月。”
“近一月?”
秦哲挑了挑眉,“就天天讲这些?效果如何?他们听得懂吗?听得进去吗?”
那儒生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个……殿下,教化之事,非一日之功。
圣人之道,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停停停!”
秦哲不耐烦地打断他,“别跟我扯这些虚的。
我就问你,你讲了一个月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知道今年春天该种什么庄稼产量高吗?知道怎么沤肥能让地更肥吗?知道要是家里房子漏雨了该找谁修吗?知道去哪儿能凭力气赚到钱买盐买布吗?”
“啊?这……”
儒生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秦哲又看向那位法家学者:“还有你,天天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没错,是根本。
但他们知道怎么立契借债才合法吗?知道跟汉人做生意要注意什么规矩吗?知道如果被地痞流氓欺负了,该怎么告官,找哪个衙门吗?”
法家学者也低下头,讷讷不能言。
秦哲叹了口气,声音提高了几分,不仅是说给几位学者听,更是说给所有在场的契丹人和他自己的随从听:
“诸位先生,我知道你们学问大,懂圣人之言,明国家律法。
这很好,很重要!
但是,教化百姓,尤其是教化这些刚刚融入大唐的新子民,不能只会死守着书本上的那点东西!”
他指着那些契丹人:“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大道理,而是能让他们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实实在在的本事和门路!”
“你们懂律法,这很好!
但更要懂得,如何用律法去遏制欺压他们的不良现象,保护他们的正当权益!
而不是只告诉他们犯了法会怎样!”
“你们懂圣贤文章,这也没错!
但更要懂得,如何把这些道理,变成他们能理解、能接受的日常行为规范!
而不是之乎者也让他们听得云里雾里!”
秦哲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