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大唐民报》总部门口,人头攒动。
新一期的报纸刚刚刊印出炉,报童们清脆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看报看报!
朔州互市大盛!
日进斗金!
商机无限!”
“号外号外!
契丹举族内附!
十万众永为大唐子民!”
“陛下圣德感召四方!
秦王殿下斡旋定鼎!”
许多识字的市民、商人、士子纷纷掏钱购买,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报纸上用醒目的标题和生动的笔触,描绘了边疆互市的繁荣景象,讲述了契丹部众在唐军护送下南下的宏大场面,极力渲染着大唐的强盛、开放与包容。
“好啊!
真是天大的喜事!”
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拍着报纸,满脸兴奋,“互市这么红火,我得赶紧去朔州看看,说不定能贩些紧俏货回来!”
“秦王殿下真是厉害!”
一个年轻士子赞叹道,“不费一兵一卒,便收服十万之众,开疆拓土,此乃不世之功啊!”
“多了十万张嘴吃饭,朝廷负担得起吗?”
也有老者面露忧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大部分长安百姓对此感到自豪与兴奋,茶楼酒肆间,议论纷纷,多是对朝廷政策的称赞和对未来的憧憬。
天子脚下,皇城根儿,信息通达,见识较广,更能感受到国家日新月异的变化。
然而,在这片主流赞歌之下,一股不安的暗流,正随着散出去的报纸,悄然流向大唐各地,在一些土壤不同的地方,滋生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距离长安数百里外,一座北方重镇的文庙内。
十余名身着儒衫、头戴方巾的老者聚集于此,人人面色沉郁,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最新送达的《大唐民报》。
为者,正是当地大儒,自诩为圣人苗裔的孔德圣。
“啪!”
孔德圣将报纸重重拍在案上,气得胡须抖,声音因愤怒而尖利:“荒谬!
荒谬绝伦!
真是礼崩乐坏,斯文扫地!”
他指着报纸上的标题,对周围同样愤慨的儒生们痛心疾道:“诸位同窗请看!
与民争利!
堂堂朝廷,竟将商贾贱业之利,公然刊于报端,大肆宣扬!
引得百姓逐利忘义,人心不古!
圣人之训,重义轻利,都被抛到哪里去了?!”
另一名老儒生接口道:“孔兄所言极是!
这还罢了!
更可恨者是这……这契丹内附之事!”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用指尖厌恶地点着那条新闻:“蛮夷!
狄戎!
豺狼之性!
竟被秦王一言而引狼入室,举族迁入我华夏腹地!
十万之众啊!
此非开疆拓土,此乃引火烧身,自毁长城!”
“没错!”
一个中年儒生激动地站起来,“血统混杂,伦常何在?他们的习俗,腥臊野蛮!
他们的信仰,不拜祖宗!
让他们进来,与我华夏子民杂居,岂不是污染我纯正血统,霍乱我大唐淳厚民风?日后必生大乱!”
孔德圣捶胸顿足,仰天长叹:“陛下啊陛下!
您怎能如此糊涂!
竟行此等……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我大唐以礼立国,以仁化天下,如今却自毁藩篱,容纳异类!
这…这简直是…越做越回去了!
愧对祖宗,愧对先圣啊!”
“孔师!”
一名年轻些,但思想更为偏激的儒生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