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远离长安的州府官衙内,灯火通明。
魏征正与太子李承乾、房遗直、魏叔玉、杜构、长孙冲以及十几名新晋的寒门官员围坐一堂,激烈地讨论着推行“摊丁入亩”
与筹建新式官学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阻力。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却因这群年轻官员的热忱而显得格外有生气。
尉迟恭与李君羡两位老将按刀立于门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警惕地护卫着太子的安全。
突然,一阵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
尉迟恭和李君羡几乎同时猛地睁开眼睛,手瞬间按在了刀柄上,目光锐利如鹰地射向门口。
下一瞬,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单膝跪地。
来人一身紧束的黑色劲装,面带遮住下半张脸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波的眼睛,胸前佩戴着一枚不起眼的玄色獬豸徽记——不良人的标志。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让屋内所有文官都吓了一跳,几名年轻的寒门官员甚至惊得站了起来。
魏征眉头紧皱,尉迟恭和李君羡则已踏前一步,挡在了太子身前。
“何人?!”
尉迟恭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凛冽的杀气。
那不良人并未理会尉迟恭的喝问,而是直接面向太子李承乾和魏征,声音低沉而毫无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奉朔州秦王殿下令。”
短短七个字,让屋内所有人神色一凛。
秦王的命令,通过不良人直接传递到此地?
不良人继续道:“秦王谕令:魏征魏大夫,继续主持此地新政,稳守根本,勿轻动。”
魏征闻言,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良人的目光转向李承乾、房遗直等人:“秦王另有口谕予太子殿下及诸位小公爷:山东大儒孔德圣,串联地方儒生、乡绅,散布谣言,阻挠新政,煽动民意,其行已近叛乱。
彼辈以‘卫道’之名,行祸国之实。”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孔德圣的名声,他们都有所耳闻,没想到对方竟敢做到这一步。
“此事,”
不良人冷冰冰地总结道,“秦王言,此乃交予诸位的一份‘考卷’。
如何处置,由太子殿下与诸位小公爷…自行决断。
秦王…只要结果。”
说完,不良人再次低头,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筒,静待回应。
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份“考卷”
的重量和凶险。
这不是书本上的策论,而是真刀真枪、关乎人命和朝局稳定的现实难题!
秦王这是要将他们这些年轻人,直接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历练!
魏征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这是秦王的风格,也是陛下默许的,对太子和这些未来栋梁的残酷锤炼。
尉迟恭和李君羡对视一眼,也保持了沉默。
他们的任务是护卫,而非干涉决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年仅十岁的太子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的小脸先是闪过一丝惊愕和紧张,但很快,那丝紧张就被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怒火所取代。
他想起父皇的殷切期望,想起秦叔(秦哲)的严厉教导,想起这一路南下所见百姓的困苦与对新政的期盼,再想到孔德圣之流为了一己之私、迂腐之见,竟要断送这强国富民之策!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名不良人,声音虽还带着一丝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