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大唐商会”
总堂。
今日的总堂议事厅,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不再只有新兴的寒门商贾与秦族代理人忙碌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久违的、熟悉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压抑不住兴奋的面孔——博陵崔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等昔日叱咤风云的世家大族在长安的话事人或核心长老,几乎悉数到场。
厅内布置一新,空气中弥漫着上等的龙涎香与新沏的龙井茶香。
每个人面前的紫檀木小几上,都摆放着一份制作精美、图文并茂的货品名录——上面罗列着此次开放给他们代理销售的各类龙原紧俏商品:
光华璀璨的琉璃
芬芳馥郁、留香持久的各色香水;
洁白细腻、去污强效的香皂与洗衣皂;
清冽醇厚、回味悠长的“龙夏醇”
烈酒;
还有那早已风靡长安、如今终于能批量拿到货的牙膏、牙刷;
以及最新推出、瞬间成为文人雅士新宠的三大名茶——西湖龙井、信阳毛尖、安溪乌龙…每一样,都标注着令人心跳加的建议零售价和让他们几乎无法拒绝的代理折扣。
然而,与这热烈奢华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场诸多世家代表脸上那复杂难言的表情。
兴奋、贪婪、迫不及待…这些情绪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翻阅着名录,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金币的光芒。
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银财宝,正如同潮水般向自己涌来。
但在这兴奋之下,却又隐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懊悔、嫉妒与肉痛!
“他娘的…”
一位来自太原王氏的胖长老,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嘶哑:“看看…看看这单子上的利润…这‘华仙茶楼’一壶龙井就敢卖五贯钱!
成本…成本才多少?还有这香水…一瓶堪比一匹上等蜀锦的价钱!
这几个月…这几个月…咱们被排斥在外…光是少赚的…不!
是眼睁睁看着别人赚走的…得有多少白花花的银钱啊!
想想…想想就肝儿疼!”
“谁说不是呢!”
旁边一位荥阳郑氏的代表哭丧着脸接口道,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子弟回来学说,西市那些原本穷得叮当响的小商贩,就因为最早搭上了秦族的线,拿到了那牙膏牙刷的代售权…这半年愣是一个个都起了大宅子,买了新马车!
简直…简直比咱们这些累世积累的门阀还要阔气!
这…这到哪儿说理去?!”
“唉…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另一位老者摇头叹息:“若是早听…唉…罢了罢了…幸好…幸好如今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
“对!
对!
来得及!”
众人纷纷附和,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快快!
赶紧签契书!
赶紧下单进货!
把之前亏的…不!
把该咱们赚的!
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从今往后…啥也别想了!
就跟着商会,老老实实财!
比什么都强!”
就在众人群情激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之际———
“咳。”
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从议事厅的主位方向传来。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全场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立刻闭上了嘴,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敬畏地投向主位。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端坐着一人。
正是刚刚被皇帝重新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