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带着一丝困惑和显而易见的质疑:“可是…这一个月下来,学生现…光对着百姓说这些‘大道理’,他们…他们好像并不怎么爱听,也没什么用。”
“他们更关心的…”
李承乾的眼神变得明亮而锐利,“是家里的田亩怎么分才公平?新的土豆种该怎么种才能活?孩子能不能免费进学堂认字?交了商税,市集能不能更安全?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崭新的学堂、平整的田垄、远处开始升起炊烟的村落,最后再次看向魏征,一字一顿,石破天惊地说道:
“魏师,学生觉得…比起太傅们整日念叨的‘儒学空谈’…”
“好像…还是秦叔父教的这些…‘摊丁入亩’、‘兴建学堂’、‘收取商税’…这些实实在在的新政,更能…为百姓造福呢。”
“我们这一个月做的这些事情,虽然累得快要死掉了…”
“但是…好像真的比读一万遍《论语》…都有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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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房遗直、魏叔玉、杜构等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承乾。
他们虽然也有类似感受,但绝不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尤其还是评价儒家经典为“空谈”
!
长孙冲更是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极其复杂难看。
就连秦战和尉迟恭这两位粗豪武将,也惊讶地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看向那位小太子的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奇与赞赏。
魏征看着李承乾,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脸上,先是无比的震惊,随即震惊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欣慰,甚至…一丝羞愧。
他猛地扔开木棍,上前一步,对着李承乾,郑重地、深深地作了一揖!
“殿下…”
魏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殿下能说出此言…老臣…老臣这一个月…便是累死在这朔州荒野…也值了!
值了!”
他直起身,老泪纵横(混合着汗水与尘土),声音却无比洪亮坚定:“殿下圣明!
洞见本质!”
“儒家经典,并非无用。
它教人向善,明辨是非,乃是修身养性之根基。
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铿锵有力,“治国安邦,普惠万民,光有‘仁爱’之心是远远不够的!
更需‘实干’之策!
‘惠民’之法!
‘强国’之术!”
“‘民贵君轻’,不应只是一句口号,更应体现在一亩田、一所学堂、一文合理的税收之中!
殿下今日所见所感,便是…这世间最真、最硬的道理!”
魏征激动得胡须都在抖:“老臣…为陛下贺!
为大唐贺!
殿下…已得治国之真髓矣!”
李承乾被魏征如此大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但眼神却更加明亮坚定。
“好了…”
魏征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恢复了以往的冷峻,“朔州事了。
休整一夜。
明日拂晓,拔营!”
他目光扫向南方,语气沉静而充满力量:“下一站…河东道,绛州!”
“那里的百姓,还在等着我们!”
“那里的土地,还需要我们去丈量!”
“那里的新政,还等着我们去推行!”
“诸位…”
他看着眼前这群脱胎换骨的年轻人,“可还有力气,随老夫…再走一程?!”
房遗直、魏叔玉、杜构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尽管脸上疲惫不堪,却都挣扎着站起身,眼中燃烧起新的火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