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叹息,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她缓缓走到桌边,看着那盏摇曳的烛火,声音平稳地说道:
“百骑司已经查清了。”
韦珪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韦圆成、韦庆嗣等人勾结逆阉,图谋不轨,罪证确凿,已伏国法。”
皇后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经查,贵妃韦氏,深居内宫,于族中逆谋毫不知情,更未参与其中。”
韦珪猛地瞪大眼睛,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陛下有旨:贵妃韦氏,贤良淑德,静守宫闱,既与逆案无涉,不予追究。
一切如旧。”
“一切…如旧?”
韦珪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听不懂它们的含义。
不予追究?一切如旧?这…这怎么可能?!
陛下…陛下怎么会…
长孙皇后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是的,一切如旧。
妹妹,你还是大唐的贵妃,陛下的妃嫔。
收拾一下,明日便搬回承香殿吧。
这里…太冷了。”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瞬间冲垮了韦珪!
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劫后余生的宣泄!
“皇后…皇后娘娘!
臣妾…臣妾…”
她泣不成声,只能拼命地磕头。
长孙皇后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她:“起来吧。
不必如此。
陛下圣明,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韦珪在皇后的搀扶下颤抖着站起身,依旧泪眼婆娑,声音哽咽:“臣妾…臣妾谢陛下天恩!
谢皇后娘娘恩典!
只是…只是臣妾家族…”
“韦氏罪孽,自有国法处置,与你无关。”
长孙皇后打断她,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界限,“陛下让你一切如旧,便是让你安心做你的贵妃,谨守本分,忘却前尘。
日后…莫要再与韦氏余孽有任何牵连,好自为之。”
韦珪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敲打和警告。
这是恩典,更是警告。
陛下饶了她一命,但她必须彻底割裂与母族的联系,安分守己。
“臣妾明白!
臣妾明白!
臣妾定当时刻谨记陛下和娘娘恩德,恪守宫规,绝不敢再有丝毫逾越!”
韦珪连忙保证,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这间冷宫,淡淡道:“本宫就不多留了。
你好生歇着,明日会有人来接你。”
说完,她转身,缓步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韦珪听:
“此番…你能安然无恙,并非本宫之功,亦非全然陛下念旧…”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要谢,便谢那位…肯在御前为你说话的‘帝友’吧。
是他…保下了你。”
话音落下,长孙皇后不再停留,推开宫门,带着女官悄然离去。
韦珪独自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方丝帕,仿佛抓着救命稻草。
皇后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帝友?秦哲?是那个…杀伐果断、血洗韦曲、悬尸午门的秦族龙头…为自己求情?
这…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过后,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未来的恐惧、对皇恩的感激、以及对那位神秘而可怕的“帝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