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的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秦哲已带着秦战及一队精锐红棍,押着几辆以油布严密覆盖的大车,一路无阻地直入皇城,来到了气氛依旧肃杀的两仪殿前。
李世民早已得到通报,与房玄龄、杜如晦、李靖、侯君集等核心重臣等候在此。
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无比,他们知道,秦哲带来的,绝非寻常之物。
“老李,东西带来了。”
秦哲开门见山,挥手示意。
红棍们上前,猛地掀开油布!
霎时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石灰味扑面而来!
饶是李靖、侯君集这等沙场宿将,也不禁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车上,整齐码放着一颗颗用石灰仔细处理过、面目狰狞的人头!
足足有近百颗!
另有一些车辆上,则堆放着从尸体上剥离下来的铠甲残片、兵器、衣物、令牌以及一些未来得及销毁的私人物品。
“渭南匪及疑似头目、精锐者,皆在此。”
秦哲声音冰冷,毫无波澜,“老子的人不认识这些杂碎,但想必…陛下和诸位大人,应该能认出些门道。”
李世民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狰狞的级和证物。
房玄龄、杜如晦也上前仔细辨认。
李靖和侯君集更是直接走到那堆证物前,翻捡起来。
片刻之后,几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震惊!
“陛下!”
李靖率先拿起一块造型奇特的弯刀和一枚青铜令牌,声音沉重,“此刀锻造之法,带有明显的漠北铁匠风格!
这令牌…虽刻意磨损,但其纹路暗合突厥王庭亲卫制式!
这些人是突厥人!”
“陛下请看!”
侯君集拎起一件破损的皮甲和内衬的丝帛,“这皮甲是军中淘汰的旧制,但修补手法是河东卫府兵惯用!
这丝帛…产自江南,却出现在匪徒身上,绝非寻常匪类可用!”
房玄龄拿起几份从尸体怀中搜出的、被血浸透又晾干的信函碎片,拼凑片刻,面色铁青:“陛下…这些残信用语,虽极力掩饰,但其行文习惯,带有明显的山东士族门客烙印!
尤其是…博陵崔氏常用的几家书坊的纸张!”
杜如晦则检查着那些兵器,指着一批制式统一的弩箭:“陛下,这些弩箭虽无标记,但箭簇的铸造工艺、箭杆的选材,与之前工部拨给部分折冲府…尤其是与荥阳郑氏子弟任职的几处军府的配给,极为相似!”
最后,李君羡脸色苍白地捧着一块几乎烧焦的腰牌残片和几片特殊的宫造桑皮纸灰烬,跪倒在地:“陛下…臣…臣在几具尸上现了这个…腰牌残片疑似…疑似东宫旧卫…还有这纸灰,是…是内侍省去年才特制,专供宫内誊录重要文书之用…”
每一条证据被抛出,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世民和众臣的心上!
突厥王庭精锐!
河东卫府兵旧部!
山东世家(博陵崔氏、荥阳郑氏)的死士门客!
前隐太子余孽!
甚至…还有宫内流出的特殊纸张!
这哪里是什么土匪?这根本就是一个由多方敌对势力临时拼凑起来的、目标明确、要彻底摧毁大唐医疗核心的联军!
李世民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转为煞白,又由煞白转为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愤怒!
他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被这赤裸裸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所震惊和激怒!
“好…好得很!”
李世民的声音仿佛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杀意,“突厥!
世家!
前朝余孽!
甚至宫里…都想要朕死!
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