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烛火摇曳,将李世民那张铁青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帝王的怒火在沉默中积蓄,几乎要将整个房间点燃。
韦庆嗣被两名禁军侍卫死死按跪在地上,官袍破碎,髻散乱,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怨毒和讥讽。
他听着李世民一条条数落他的罪状,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咧开嘴,出嘶哑的冷笑。
“勾结高句丽?破坏分化突厥之计?伏击程咬金、尉迟恭?散布鼠疫?煽动灾民?冲击承天门?呵呵…哈哈哈!”
韦庆嗣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匕,直刺李世民,“是!
都是老夫做的!
那又如何?!”
他挣扎着,试图挺直脊梁,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愤懑和不平:“李世民!
没有我们关陇世家、山东门阀倾力支持!
你李家能坐稳这江山吗?!
没有我们出钱出粮出人,你凭什么打赢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
凭什么逼你父亲退位,坐上这把龙椅?!”
“可你呢?!”
他声音尖锐,“登基之后,过河拆桥!
重用寒门,打压勋贵!
推行那狗屁的科举,断我们仕途根基!
现在更好了!
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个狗屁秦族!
一群纹身染、言行无状的蛮夷!
你竟视若珍宝!
授以重权!
让他们用那些奇技淫巧之物,冲击我们世家的百年基业!”
韦庆嗣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秦社的酒、琉璃、香水、布匹!
华仙居的菜肴、小吃街的玩意!
哪一样不是闻所未闻?哪一样不是暴利?他们垄断技术,低价倾销,断我们财路!
挖我们根基!
你不但不管,还处处维护!
甚至将我们的子弟都送去给他们当学徒、当打手!
李世民!
你这是在自毁长城!
是在刨你自己的统治根基!”
他猛地看向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的长孙无忌,厉声道:“长孙大人!
你也是关陇一员!
你就眼睁睁看着陛下被这些蛮夷蛊惑,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吗?!
今日他能为了秦族废了我韦家,来日就能为了其他蛮夷废了你长孙家!”
长孙无忌面色极其难看,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
李世民冰冷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眼红?”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韦庆嗣面前,俯视着他,“韦庆嗣,你到现在还认为,朕打压你们,秦族打击你们,仅仅是因为你们所谓的‘商贾之术’被冲击?仅仅是因为眼红?”
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朕是因为你们贪得无厌!
是因为你们趴在大唐的江山社稷上吸血!
是因为你们为了私利,可以置千万百姓于不顾,可以勾结外敌,可以散布瘟疫,可以煽动民变!
甚至敢刺杀朕的大将,冲击朕的宫门!”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雷霆,在御书房内炸响:“泾阳血战,若不是秦族,朕早已成为突厥的阶下囚!
渭水之盟将成为千古耻辱!
鼠疫爆,若不是秦族拿出神药、派出神医,关中早已十室九空!
灾民涌动,若不是秦族开放粮仓、以工代赈,长安城外早已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他指着韦庆嗣的鼻子,一字一句,如同重锤:“而你!
你们!
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一家之权,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