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寒风萧瑟。
往日荒芜的河滩地,此刻已彻底变了模样。
两座规模庞大的临时营地,如同巨大的伤疤,烙印在枯黄的河岸上。
营地外围,由程咬金和尉迟恭两部精锐府兵以及临时调集的府兵共同构成的警戒线森严林立。
所有士兵,无论将领士卒,皆以粗布蒙面(简易口罩),手上也尽量戴着皮制或粗布手套——这是秦族医疗组下达的死命令!
营地内,人声鼎沸,却又透着一股压抑的秩序。
大量士兵和招募来的青壮灾民正在奋力砍伐周边树木,搭建更多的窝棚,挖掘排水沟渠。
地面上,随处可见新撒上的厚厚一层雪白石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石灰味和淡淡的草药消毒水气味,试图压制住数万人聚集必然产生的污浊气息。
整个长安城的力量,在皇帝严旨和生存压力下,被高效地动员起来。
物资从四面八方运来,虽然依旧紧张,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无序和绝望。
营地入口处,临时搭建的木棚下,房玄龄和杜如晦同样戴着口罩,不顾辛劳,亲自坐镇。
他们面前摆着简陋的桌案,文书小吏紧张地忙碌着,为源源不断涌入的新灾民进行登记造册,询问来源地、有无接触过疫区、身体有无异常。
士兵们在一旁维持秩序,将不同情况的灾民引导向不同的隔离区域。
“快!
这边!
从蒲州、晋州方向来的,单独列队!
去东边隔离区!”
“有热、咳嗽、身上疼痛的,立刻报告!
去医疗营!”
“身体无恙的,去西区安置!
等待分配活计和粥棚!”
房玄龄的声音已经沙哑,但依旧强打着精神指挥。
杜如晦则快翻阅着登记簿,眉头紧锁,试图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找出疫情传播的蛛丝马迹。
他们都清楚,时间就是生命,秩序就是防线。
营地中心,一片被严格隔离出来的区域,便是由孙思邈和针头刘主导的医疗营地。
这里气氛更加紧张。
简易的窝棚充当诊室和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孙思邈须皆白,奔波于各个病棚之间,查看病患,指导着那些紧张却认真的秦族医学堂学生进行基础护理。
他脸色凝重,眼前的疫情比他预想的还要凶猛。
针头刘则更加忙碌,他指挥着人手不断喷洒消毒药水(主要是高度酒和醋、草药混合),严格划分清洁区与污染区,强制要求所有医护和接触者佩戴口罩、手套,甚至用煮沸的布巾包裹头。
“快!
催一下!
太医署的人呢?!
怎么还没到?!”
孙思邈对着一名学生低吼,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急迫,“人手不够!
病患太多!
无症状者中也难保没有携带瘟毒者!
必须加快筛查度!”
正说着,营地外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十五名身着官袍、背着药箱的太医署太医,在兵士的护送下,匆匆赶到。
他们个个面带惶恐,看着眼前这如同战场般的医疗营地,闻着空气中刺鼻的味道,都有些不知所措。
程咬金骑着马过来,看到他们,没好气地吼道:“磨蹭什么?!
没看到孙神医都快忙死了吗?!
赶紧的!
都听孙神医和刘医官的安排!
谁敢摆架子偷懒,老子把他扔进渭水里喂鱼!”
太医们吓得一哆嗦,连忙在学生的引导下,加入忙碌的医护队伍。
虽然起初有些笨拙和不适应秦族那套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