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如何得知?!”
袁天罡的声音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秦哲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靠在浴桶上,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在享受水温,语气随意地问道:“道长深夜来访,是受陛下所遣?还是…你自己想来?”
袁天罡强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努力找回一丝镇定:“贫道…自己来的。
只为一观异数,也为…这大唐社稷的安危。”
“为大唐社稷?”
秦哲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道长,你这片心是好的,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睁开眼,看着袁天罡那张充满惊疑不定的脸,缓缓问道:“道长既通晓天机,可知…道门将有一劫?”
“道门之劫?”
袁天罡眉头紧锁,他确实推演出道门未来或有波折,但具体为何,却是一片模糊,“请…请赐教!”
秦哲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似是惋惜,又似是嘲讽:“贞观年,也就是629年,会有一位名叫唐玄奘的僧人,从长安出,前往西方天竺求取佛经。
此去…山高路远,九死一生,历时十七载,方得归来。”
他顿了一顿,看着袁天罡骤然收缩的瞳孔,声音低沉下去:“如今是贞观元年十月。
距离那时…不远了。
待他归来之日,携真经万卷,广传佛门精义,届时…道门香火凋零,声势大减,便是道长你口中的…道门之劫!”
袁天罡倒吸一口凉气!
唐玄奘?西行取经?佛门大兴?道门衰微?!
这…这预言如此清晰!
如此具体!
如同亲眼所见!
让他心神剧震!
他急忙道:“贫道…贫道正欲向陛下谏言,请陛下封我道家为国教!
弘扬道法,或可…”
“国教?”
秦哲打断他,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讽刺,“天罡啊天罡!
道门,乃我中原大地本土之教,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你和你师弟李淳风,难道也要学那些腐儒,不思进取,坐等别人来抢饭碗不成?让那外来的佛教在大唐生根芽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人家后来居上,比了下去?”
他猛地从浴桶中站起,带起一片水花,水珠顺着他健硕的、布满纹身的身躯滚落,目光如同火炬,灼灼逼人:“可耻啊!
袁天罡!
可耻!
身为道门魁,不想着如何光大自家传承,如何让道法深入人心,造福百姓,却只想着靠皇帝的封敕来维持地位?!
这与那些靠祖宗荫蔽、不思进取的世家门阀,有何区别?!”
袁天罡被秦哲这番毫不留情的斥责说得面红耳赤,心中既感羞惭,又涌起一股不服和急切:“那…那依龙头之见,该当如何?道门…可有办法化解此劫?”
秦哲重新坐回浴桶,拿起一旁的汗巾擦了擦脸,语气变得高深莫测,带着一种洞悉世事却又无可奈何的沧桑感:
“办法?或许有…或许,也没有。”
他抬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在凝视那无法预知的未来,声音飘渺:“天机莫测,人心难定。
变数…太多了。”
“道门之兴衰,不在天,不在佛,而在…道门自身。
看你们…能不能抓住那线生机了。”
浴室中,只剩下水汽蒸腾的细微声响。
袁天罡僵立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秦哲的预言如同冰水浇头,让他遍体生寒,而那句“可耻”
的斥责,更像一根尖刺,深深扎进了他的道心。
道门劫数…佛门东渐…道门自身…
这位搅动风云的异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