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碗中清澈的酒液晃动着,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秦哲的话,粗鄙不堪,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底最隐秘的痛处!
世家!
那如同跗骨之蛆、盘根错节、处处掣肘的世家!
功德碑前百官跪舔的丑态,甘露殿里户部哭穷的嘴脸…一幕幕闪过眼前。
他猛地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烧得他浑身滚烫!
“好酒!”
李世民重重将碗顿在桌上,眼中血丝微现,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秦卿…有心了。”
他指的是那十瓶御香。
“嗨!
小意思!”
秦哲摆摆手,浑不在意,“陛下您拍走那瓶至尊‘未央夜’,后宫娘娘们眼巴巴瞅着呢!
我这不是怕您后院起火,耽误了处理国家大事嘛!
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一瓶香水,换陛下耳根清净,值!”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市井兄弟般的促狭,“再说了,您后宫安稳了,我这小买卖才能做得安稳不是?这叫…双赢!”
李世民看着他脸上那副“你懂我懂”
的市侩笑容,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秦哲,时而凶戾如修罗,时而狡黠如狐,时而又市侩得像个精明的商贾。
他放下酒碗,目光再次落在那堆灰扑扑的“秦布·暖”
上,语气缓和了些:“你这布…五文一尺?当真能保百姓过冬?”
“千真万确!”
秦哲拍着胸脯,“陛下您摸摸!
厚实!
暖和!
比那些世家卖的粗麻布强十倍!
还便宜!
龙原的工坊日夜不停!
就是要让长安城的穷苦人,今年冬天冻不死!
穿得起新衣!”
他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近乎朴素的亮光,“不瞒陛下,看着那些百姓揣着省吃俭用的铜板,买一尺布回去给娃儿缝冬衣,那脸上的笑…比赚他娘的一万两银子还舒坦!”
李世民沉默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陶碗粗糙的边沿。
这秦哲,视世家如仇寇,杀突厥如屠狗,赚起勋贵的银子毫不手软,却对最底层的百姓…存着这样一份近乎天真的赤诚?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陛下,”
秦哲趁热打铁,身体前倾,眼神热切,“光有布还不够!
老百姓光穿暖了不行,还得吃饱!
吃好!
吃得有滋味!”
他猛地一拍大腿,“我有个想法!
需要陛下您帮个小忙!”
“哦?说来听听。”
李世民来了兴致。
“您看啊!”
秦哲手舞足蹈,唾沫横飞,“长安城这么大!
东西两市,卖的都是贵人们用的金贵玩意儿!
老百姓想吃口热乎的、便宜的、有滋味的,难!
得跑老远!
还不一定干净!”
他双眼放光,如同描绘一个巨大的宝藏:
“陛下!
您在城里,给我划块地!
不用大!
就…就朱雀门外,护城河边那片空地就行!
我出钱!
出人!
统一盖一排排干净整齐的小铺面!
我秦族出配方!
教他们做!”
“肉夹馍!
热乎的白吉馍夹上炖得烂烂的卤肉!
肥而不腻!
香掉牙!”
“羊肉泡馍!
大骨汤熬得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