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原的晨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气,吹进那间巨大得能跑马的窝棚。
几缕阳光从油布和竹片的缝隙漏下来,照亮空气中翻腾的灰尘。
鼾声、磨牙声、梦呓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形成一片奇异的交响。
秦哲站在窝棚中央一处略高的木台上,肩头的伤已经结痂,只余下隐隐的麻痒。
他手里拎着半截木炭,脚边摊着一张粗糙黄的草纸。
秦杨就在他旁边,手里也拿着木炭,在一块稍平整的木板上写写画画。
两人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得如同在拆解一枚炸弹。
“叼…这冷凝管的角度不对…”
秦哲用木炭在草纸上狠狠划掉一条线,炭粉簌簌落下。
“蒸汽压力要均衡,入口太窄会炸。”
秦杨头也不抬,在木板上飞快地计算着什么,“铜管…如果有铜管就好了…”
“先用竹管顶住!
外面裹泥浆防火!”
秦哲立刻接上,木炭在草纸上画出一个扭曲的盘管形状。
“密封呢?”
“油布!
熬鱼胶!
熬稠点!
秦战!
死哪去了!
让你熬的鱼胶呢?!”
秦哲突然扭头,朝着窝棚深处一声暴吼,声如炸雷。
“大哥!
熬着呢!
顶你个肺这鱼腥味熏死人了!”
秦战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一个角落传来,伴随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臊焦糊味。
窝棚里渐渐安静下来。
古惑仔们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纷纷从铺着干草的地铺上坐起。
几天吃饱睡足,脸上的菜色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力过剩的躁动。
“都醒醒!
别他妈挺尸了!”
秦哲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杂音,“地方有了,饭吃饱了,伤也快好了!
该干活了!”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带着刺青、此刻却充满茫然和期待的脸:“现在不是砍人了!
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怕被差佬(官差)追着斩了!
但咱们要在这片地上活下去!
活得好!
活出个人样来!
给兄弟们盖砖房!
娶漂亮婆娘!
攒够钱,去东瀛斩草除根!”
“吼——!”
“大佬说得对!”
“干他娘的!”
群情激奋。
“光吼有卵用?!”
秦哲猛地提高音量,压下喧嚣,“要动脑子!
要分工!
要各司其职!
现在,老子分任务!
都听好了!”
他举起手中的木炭草纸,如同举起一面旗帜:
“第一!
会匠术的!
造过房子、打过硬件的!
出列!
站左边!”
“第二!
玩过化学的!
懂配火药、会搞颜色(染色)、知道啥东西混一起会炸会烧的!
出列!
站右边!”
“第三!
懂机关的!
会做小玩意、会弄捕兽夹、会安锁、会搞点省力家伙什的!
出列!
站中间!”
“第四!
会打铁的!
抡过大锤、见过铁水、知道怎么把铁块变刀变锄头的!
出列!
站匠术旁边!”
“第五!
懂医术的!
赤脚医生也好,家里开过药铺的也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