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手里捧着启明珠,眉眼间的温柔像极了当年的张爷爷。
画像旁边,挂着一串山楂干,是今年新晒的,红得像串小灯笼。
玄山奶奶的重孙女已经是寨子里的族长了。
她正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指挥着族人翻修石匣。
定魂珠还安稳地放在里面,三百年了,它像个沉默的老者,见证着玄殇族的变迁,却依然散着柔和的光。
几个年轻的族人正在往石匣上雕刻新的星纹,是根据阿木奶奶传下来的星图刻的,比原来的更细致。
“慢着点刻,”
她叮嘱道,“这星纹不能错,错了就对不起先生们了。”
她的声音像玄山奶奶,爽朗里带着威严,手里握着的拐杖,是玄山当年用过的,上面刻着“守土”
两个字。
一个年轻的族人停下凿子问:“族长,您说当年甄珠先生和沈眠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咱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直起身,看着远处的山楂林,新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像无数只小手在打招呼:“她们不一定知道,但她们一定信。
信咱们能守住这寨子,信咱们能把日子过好,信这山楂林每年都会红透。”
正说着,小菊的孙女举着纸鸢跑了过来,纸鸢上的星星在阳光下闪着光:“族长奶奶,阿木奶奶说,要在山楂林最粗的那棵树下埋新的酒坛,让我来问问什么时候开始酿新酒。”
“等山楂红了就酿,”
她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今年要多酿些,给‘承星角’再添个新念想。”
山楂红透的时候,整个玄殇寨都浸在甜香里。
族人们提着竹篮在林里采摘,孩子们在树下追逐打闹,笑声像一串串银铃。
小菊的儿子带着学堂的孩子们,在最粗的那棵树下挖坑,准备埋下新酿的酒。
坑挖得很深,像要把岁月都埋进去。
阿木被孙女搀扶着,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她的眼睛已经不太看得见了,却能闻到山楂的甜香,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能摸到树干上那道模糊的刻痕——那是甄珠先生和沈眠先生一起刻的“同生”
。
“把酒坛给我摸摸,”
阿木伸出手,声音有些颤。
小菊的儿子把新酿的酒坛递到她手里,陶坛上贴着张红纸,写着“新岁酒”
三个字。
阿木的手轻轻抚过坛身,像在触摸一段遥远的时光:“真好,又有新酒了。
当年沈眠先生说,酒是陈的香,日子是新的甜。”
孩子们围在她身边,听她讲那些讲了无数遍的故事:讲断魂崖底的厮杀,讲星引石前的结契,讲盖木屋时的汗水,讲守着寨子的日日夜夜。
阳光透过红透的山楂果,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
埋下新酒坛的那天,全寨的人都来了。
小菊的儿子在坛口系上红绸带,上面写着每个孩子的名字;阿水的重孙女往酒里撒了把星蓝草的种子,说能让酒香更清冽;玄山奶奶的重孙女用松脂封了坛口,手法和林萱太奶奶当年一模一样。
最后,是阿木亲手把坛酒放进坑里。
她的手抖得厉害,却异常坚定,像当年甄珠先生握着沈眠先生的手那样。
泥土盖上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吹过山楂林的声音,像在说:
我们记得。
记得你们种的树,记得你们酿的酒,记得你们教的字,记得你们守的寨。
记得所有的苦,也记得所有的甜。
很多年后,又有新的孩子来到启星堂。
他们会在“承星角”
前,听先生讲那半块花帕的故事,讲那支炭笔的故事,讲那坛“岁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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