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手一挥,众侍从便退将出去。周文远见时,便道:“杨老夫人仔细,在下非卜卦之人,实乃江宁通判周文远是也!今日奉夏立知府之命,相请温州众英雄往乌龙岭诛除方贼!恐令郎不愿,故而先来解劝老夫人。”朱氏一听夏立二字,勃然大怒道:“那挨千万剐的蓝镵烂羊头可是瘅胆肋痛!昔日我儿破了方贼,区区一襟裾马牛,衣冠狗彘,何敢私自吞了大功。我正要寻他事,他却走了!今日竟还敢来!莫非当老身是纸糊泥塑的!古话是说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你倒如何敢说。”周文远见此,只是冷冷笑道:“老夫人若是如此冥顽,便是大祸之源了。所谓鸟脱樊笼,高飞万里。而今夏知府早非温州之人,老夫人当真以为那夏知府不敢将当年旧事合盘说出么?”朱氏又惊又怒,止不住的跳脚道:“你这未开眼的小厮倒来敢唬吓老身了?”周文远道:“大宋四百座军州,温州不过个中之一,天下有此胆者,何止一人?”朱氏怒喝道:“你这贼驴,当真以为我不敢拿你么?数此等语,何不以溺自照!左右且与我拿下这厮!”周文远见她如此,冷哼一声,“老夫人不知,我与夏知府有约在手,若我三月不归,夏知府便要上书枢密院,将此旧事全全托出!”
朱氏听此,也没奈何,只是气得倒在座上,揉着眉心,喘了一阵方才回正。周文远见时,立时换了嘴脸笑道:“老夫人莫要如此,却才乃是不得已冒犯,令郎乃国之英才,若如此埋没,岂不可惜?老夫人莫忘了,在下却还有一条大富贵之途,老夫人却不听了?”朱氏听时,恨恨道:“你还有甚么鸟话?快快说来!”周文远笑道:“今日相请,便是一机,令郎如此人杰,只是拘于温州一地,岂非良马骈死于槽枥之间?倒还要受人掣制。若于童枢密前立得大功,定可高飞万里,那时结交多番人众,岂惧那夏立一匹夫耳?”朱氏一听如此,不由转怒为喜道:“周先生之言,老身谨记在心。日后显贵,定忘不得周先生。”周文远大喜,当即拱手道:“多谢老夫人成全,晚生告退!”
当下周文远出了杨府,径奔州衙,寻着那朱本、许义,递上书信,备言夏立相求之意。二人拆信看过,便聚得四人前来商议。杨白听时,当即大怒道:“那个瘟官赤老,昔年我等拼着性命,功劳却全归了他一人,今日有事,倒又想起我等了,我岂能助他?况乎叶贤弟今正染咳疾,如何战得?”朱本道:“贤侄不要如此小量,今日之事,乃是国事,我等食君之禄,岂能不为国出力?”杨白暴怒道:“你这厮讲得却美。好!好!你朱本是忠君爱国,大圣纯臣,我杨白却是衔怨褊狭,妒贤小人!如此说你可满足了!”朱本听了亦是大怒道:“你这小儿,怎敢对本家叔父这般讲话?好生无礼。”杨白听时,气愤已极,扑将上去,提起那醋钵大小拳头,往着面门便打,朱本亦怒,回手打来,两个扭作一团。徐鼋、汪从见时,慌忙来拦。杨白越怒,朝着汪从大吼,汪从却只是唯唯。那许义眼见不好,慌忙隔在二人之间,赔着笑道:“贤侄且慢发怒,我也怨那夏立,然此乃公事,若不奉召,日后恐有不美。而今之计,不若我等且归家去,静思一宿,去也不去,明日再定。”那叶赋咳个不住,只道:“全听师傅计较。”杨白见他如此说,也只得依允。当下众人各自散了。
且说杨白还家,先来拜见母亲,备言其事。朱氏听时,不由大怒,正待发作之时,忽然忆起周文远之言,便道:“我儿休要如此,此乃国之大事,若做的好,日后定有富贵,却不强似困守家园,受夏立这等鸟人的气?”杨白道:“虽然如此!孩儿委实咽不得这口恶气。”朱氏道:“孩儿莫急,有为娘在,岂会让你在那朱本之前失了威风?至于夏立,凭我儿之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