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
王棣立于陵顶高坡,右手中“虎头湛金枪的寒光与日光交映,左手中破虏剑身上宗泽手缠牛皮绳的纹路,在晨光中愈清晰。
坡下,将士们的操练声已此起彼伏:岳飞麾下将士正以木枪演练阵型,步伐整齐如磐石移位,呼喝声震得松柏叶簌簌作响;杨再兴则赤裸着上身,挥舞着那柄滚银枪,枪杆扫过地面,卷起阵阵尘土,枪尖偶尔划过岩石,迸出点点火星,惊得周遭飞鸟盘旋不去;张宪与张铁牛,许青,朱淮,王忠的部下则各司其职,工匠们叮叮当当修补着陵墙破损处,农夫打扮的士兵正从周边村落征集粮草,车轱辘碾过土路的声响,与远处黄河的涛声隐约相合。
王棣目光扫过这一派肃整景象,心中稍定,却仍有一丝隐忧萦绕不去。
宗泽生前常言,金军狼子野心,断不会久安于北方,如今杜充在东京自毁长城,西京便成了中原最后的屏障。
他正思忖间,一名斥候装束的士兵疾步奔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将军!
黄河以北传来急报,金国上京会宁府异动频频,似有南侵之意!”
王棣心头一沉,握紧了剑柄:“详细说来!”
“是!”
斥候抬声道,“据潜伏在燕京的细作回报,上月金国皇帝完颜晟在朝堂上召集宗室贵族,扬言要‘犁庭扫穴,生擒赵构,席卷陕西’。
近日河北边境已现金军斥候活动,数量较往日倍增,且皆是精锐,行事极为隐秘。
另有消息称,金军已调集两路大军,一路由完颜娄室率领,直指陕西;另一路由完颜粘罕统领,意在南下东京,寻我朝天子踪迹!”
话音未落,身旁的杨再兴已怒目圆睁,猛地将滚银枪往地上一戳,枪杆入地三尺,泥土四溅:“狗贼!
果然又来作祟!
杨某正愁手痒,正好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的脸因怒气而涨得通红,眼中凶光毕露,仿佛已看到金军来袭的景象。
岳飞上前一步,丹凤眼凝起,沉声道:“大哥,完颜娄室与粘罕皆是金军悍将,前者平定辽国,征战四方,用兵狡诈;后者性情残暴,麾下铁浮屠更是锐不可当。
此次两军齐出,来势定然凶猛,我等需早做准备。”
王棣点头,目光扫过宋陵七帝八陵的连绵殿宇,沉声道:“鹏举所言极是。
传我将令:岳飞部即刻加固东路防线,多挖陷坑,密布鹿角,在永昌陵与永熙陵之间搭建箭楼,务必守住东路咽喉;杨再兴部增派三倍斥候,向西深入五十里,密切监视金军动向,一旦现敌军踪迹,即刻回报,不可擅自接战;张宪、许青,朱淮,王忠,张铁牛部加快修缮城防,将征集的粮草尽数存入陵中密窖,同时安抚周边百姓,若金军来犯,可让百姓暂避陵中避险。”
“遵令!”
几人齐声领命,转身各自而去。
王棣望着他们的背影,再次握紧了“破虏”
剑,剑鞘上的牛皮绳仿佛传来一丝温热,一如宗泽当年拍着他肩膀时的温度。
他知道,一场恶战已近在眼前,这西京宋陵,终将成为忠义之士与金军殊死搏斗的疆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国上京会宁府,却是另一番肃杀景象。
会宁府坐落于白山黑水之间,此时已入秋,寒风卷着雪花,早早便笼罩了这座北国都城。
城中最宏伟的建筑便是金銮殿,殿宇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梁柱皆为未经修饰的粗木,透着一股原始而野蛮的威严。
殿内,金国皇帝完颜晟高坐于龙椅之上,一双三角眼浑浊却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身着黑色貂裘,腰间系着镶嵌着宝石的玉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面雕刻的狼牙图案,在殿内昏暗的灯火下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