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身着宋军裨将服饰,腰悬朴刀,步履沉稳。
中军帐内,宗泽正伏案疾书,墨汁已染黑了半方砚台,纸上的字迹比上次更为遒劲,每一笔都似要刻透纸背。
“父亲!”
宗颖躬身行礼。
宗泽抬起头,眼中的疲惫被一丝期许取代,他将刚写就的疏文递到宗颖手中:“颖儿,此番前往扬州,非同小可。
黄潜善、汪伯彦必当阻挠,你需步步为营,务必将此疏亲手呈给官家。”
宗颖接过疏文,只觉入手沉重,仿佛承载着万千中原百姓的期盼。
他展开一看,只见疏文开篇便写道:“天下之事,见机而为,待时而动,则无不成之功。
今伊洛既复,金将北渡;滑台固守,寇屡败北;河东河北,山砦林立,忠义之士接踵而至,日盼王师……”
字里行间,既有对时局的精准研判,更有对赵构的殷殷期盼,末尾处,笔锋一转,言辞愈恳切:“昔楚人都郢,史家贬之;今闻官家议练水战于仪真,欲偏安江南一隅,此非可鄙之甚乎?四方闻之,必谓中原不守,故为江宁之备,民心离散,自此始矣!”
“父亲放心!”
宗颖将疏文紧紧卷起,藏于怀中,“孩儿此番前往,定不辱使命。
若奸人阻挠,孩儿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让官家看到这份疏文!”
宗泽望着儿子坚毅的面容,眼中泛起泪光,他抬手拍了拍宗颖的肩膀:“路途艰险,多加小心。
记住,你肩上扛的,是中原百姓的希望,是前线将士的血汗。
若官家能幡然醒悟,便是你我父子最大的功绩;若不能……也需让天下人知晓,我大宋尚有忠义之臣,未忘恢复之志!”
次日黎明,宗颖身着便装,只带两名亲信随从,悄然离开了洛阳。
出了城,黄河的涛声在耳畔轰鸣,他勒马驻足,回望那座沐浴在晨光中的城池,城头上“还我河山”
的大旗猎猎作响,心中默念:“父亲,将士们,百姓们,颖儿定不辜负所托!”
一路向南,景象愈触目惊心。
沿途村落多有残破,断壁残垣间,偶尔可见流离失所的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见了宗颖一行,纷纷围拢上来,询问王师何时北伐,何时能收复故土。
宗颖每遇此景,便含泪安抚,心中愈坚定了送疏的决心。
行至半途,恰逢一支太行义军,听闻是宗泽之子前往扬州上疏,当即率部护送,一路扫清沿途盗匪,更将义军的名册与求援信托付给宗颖,恳请官家出兵支援。
宗颖接过名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义军将士的姓名,墨迹新旧不一,显然是日积月累所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半月后,宗颖抵达扬州。
这座江南名城,与北方的残破截然不同,街市繁华,酒肆林立,行人衣着光鲜,全然不见战乱之象。
皇宫所在的区域,更是朱墙金瓦,富丽堂皇,宫墙内外,侍卫林立,戒备森严,与黎阳城头的风霜肃杀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宗颖先寻了一处客栈住下,次日清晨便前往宫门求见。
谁知刚到宫门前,便被侍卫拦下:“站住!
宫禁之地,岂容随意擅闯?”
“在下宗颖,乃资政殿学士宗泽之子,奉父命前来呈递紧急疏文,求见官家!”
宗颖高声道,同时取出宗泽的手谕。
侍卫接过手谕看了一眼,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又是北方来的?官家近日忙于操练水战,无暇见客。
再说,有黄相公、汪相公在侧,何事不可禀明?何须劳烦官家?”
“此疏关乎国家安危,恢复大业,必须亲手呈给官家!”
宗颖据理力争。
“放肆!”
侍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