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底气,是中原百姓盼收复故土的执念。”
宗泽缓缓点头,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拐杖上的裂痕:“可根基再牢,若君王不肯抬脚,终究是孤掌难鸣。”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颖儿带回的话,你也听闻了。
官家耽于江南安逸,黄汪二人谗言蔽日,这中原的土地,这百姓的哭声,竟传不到行在的御座前。”
王棣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铜环相撞,出清脆的声响,却压不住他胸中的愤懑:“相公,吾等麾下将士,无不愿随官家北伐,哪怕拼尽性命,也要将金狗赶出中原!
只是……”
他话锋一顿,语气中满是无奈,“朝廷偏安,粮草军械虽有接济,却总不如东京坐镇时那般顺畅。”
就在此时,城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匹快马冲破暮色,直奔城头而来。
马上骑士一身劲装,满脸风尘,背上插着的赤色令旗在风中翻飞,正是太行义军与韩世忠将军麾下的信使。
“报——宗老相公!
王将军!”
两名信使翻身下马,踉跄着奔上城头,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一封封书信,“韩世忠将军有手书呈上!
太行杨进领遣人送来了义军名册与誓书!”
宗泽眼中猛地一亮,那簇微弱的火苗瞬间燎原。
他快步上前,不顾年迈,亲自俯身接过书信,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王棣连忙上前扶住他,目光落在那些书信上,只见韩世忠的手书字迹刚劲豪放,纸页上还沾着些许墨渍,显然是仓促写就,却字字千钧:“世忠愿率麾下三万舟师,扈从官家还京,旦夕之间,可渡河北伐,扫清胡尘,以报家国之仇!”
而杨进的誓书,则用粗陋的麻纸书写,字迹虽不甚工整,却透着一股悍勇之气,末尾盖着一枚用朱砂拓印的义军大印,鲜红如血:“太行百万义兵,皆为中原儿女,愿归王师麾下,随王师渡河,与金贼死战,不死不休!”
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有的用墨写,有的用炭画,甚至还有用刀刻的痕迹,层层叠叠,竟有数百页之厚,每一个名字,都是一颗期盼光复的心。
宗泽捧着这些书信与名册,久久没有言语。
残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映出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面颊滑落,滴在麻纸的名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忽然仰天长叹,声音苍凉却又带着无尽的振奋:“天不绝大宋!
天不绝中原!”
城头上的将士们听闻消息,纷纷围拢过来,一个个眼神炽热,呐喊声此起彼伏,震得城砖都似在微微颤抖:“北伐!
北伐!
还我河山!”
呐喊声穿透暮色,越过黄河,直上云霄。
当晚,中军帐内烛火通明,彻夜未熄。
宗泽亲自铺纸研墨,王棣在侧,看着老将军挥毫泼墨。
只见宗泽左手按纸,右手握笔,笔尖饱蘸浓墨,起初因年迈而微微颤抖,可落笔之后,力道便愈沉雄,每一笔都似带着千钧之力,要将满腔的忠义与期盼,尽数刻进纸中。
烛火摇曳,映照在宗泽的脸上,他的白在火光中泛着银光,眼神却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帐壁,直抵扬州行在。
墨汁顺着笔尖流淌,在宣纸上晕开,字字泣血,句句铿锵:“臣闻‘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今王棣将军麾下数万将士,枕戈待旦,愿死守东京,为中兴之基;韩世忠将军勇冠三军,愿率舟师扈从官家还京,渡河讨贼;杨进等太行义兵,拥众百万,皆怀忠义,愿效死力,共复故土。”
“东京乃大宋故都,城防坚固,粮草充足,民心所向,四方响应。
官家若趁此时返回京城,振臂一呼,则天下英雄云集响应,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