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却现李景良早已退到了队伍末尾,正盯着东侧的方向,眼神闪烁,显然也想逃跑。
就在此时,那名金军百户突然策马冲来,弯刀直劈阎中立后心。
阎中立察觉时已迟,只能侧身避让,可弯刀还是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裳。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后退,反而转身挥刀,与百户缠斗在一起。
两人刀来刀往,火星四溅。
阎中立虽受了伤,却依旧勇猛,长刀劈、砍、刺,招招狠辣,逼得百户连连后退。
可那百户毕竟是金军精锐,经验老到,见阎中立伤口流血不止,便故意拖延时间,等着援兵到来。
阎中立看穿他的心思,心中焦急,猛地使出全力,长刀横扫,直逼百户面门。
百户慌忙格挡,却不料阎中立这一刀是虚招,他趁百户躲闪的瞬间,左手抽出腰间短箭,猛地掷出,箭头带着风声,直刺百户心口。
百户惊呼一声,想要避让,却已来不及,短箭“噗”
地一声刺入他的胸膛。
他惨叫着栽倒马下,可就在阎中立松了口气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两名金军援兵悄悄绕到他身后,手中长矛直刺他后心。
“统制小心!”
一名宋军兵士嘶吼着扑来,用身体挡住了长矛,可自己却被刺穿了胸膛。
阎中立回头,见兵士倒在血泊中,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可不等他反应,另一名金军的长矛已刺入他的左肩,长刀“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他踉跄两步,胸口的伤口和左肩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可他却强撑着站直身子,伸手摸向怀中的军情文书——那文书用油布裹着,藏在贴身处,此刻依旧完好。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军,又看了看东侧荒林的方向,嘶吼道:“带着文书走!
别管我!”
话音未落,一名金军挥刀劈中他的后背,刀锋深入骨血。
阎中立轰然倒地,可他的手指却死死攥着地上的长刀,目光依旧盯着宋军撤退的方向。
临死前,他看到李景良正跌跌撞撞地往荒林跑,郭俊民则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像是在求饶——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头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郭俊民看着阎中立的尸体,双腿抖得如同筛糠。
他见金军援兵已到,知道自己再逃不掉,索性“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将军饶命!
我降!
我降!”
他一边说,一边慌忙将怀中的探查文书扔了出去,“我这里有宋军的军情!
献给将军!
求将军留我一条性命!”
金军领头的千户走上前,用弯刀挑起他的下巴,脸上满是嘲讽:“大宋的将领,竟如此贪生怕死?也罢,留着你,或许还能问出更多宋军的消息。”
说罢,他朝身旁的兵士使了个眼色,两名金军立刻上前,将郭俊民押了起来。
而李景良,早在阎中立与百户缠斗时,便已吓得魂不附体。
他见郭俊民投降,阎中立战死,趁金军注意力集中在郭俊民身上,悄悄拨开身旁的兵士,转身就往东京方向逃。
他跑得跌跌撞撞,鞋子掉了一只也浑然不觉,粗布衣裳被荒草划破,露出里面的甲片,却依旧不敢停下。
身后的喊杀声、兵士的惨叫声越来越远,可他心中的恐惧却丝毫未减,只知道一个劲地跑,仿佛身后有无数金军在追赶。
夜色依旧深沉,郑州近郊的土路上,只剩下散落的兵器、冰冷的尸体,以及被鲜血染红的荒草。
金军千户让人收拾阎中立的尸体,押着郭俊民和缴获的文书,转身向郑州城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