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金军阵中投石机绞盘骤转,巨石带着呜咽破空,砸得城楼砖石迸飞;攻城槌如怒龙摆尾,“咚”
的一声撞在城门上,木屑飞溅。
各种攻城器械紧随而上,金兵个个如壁虎附墙,刀光在晨光里划出冷弧,与城头滚木礌石相击,溅起火星点点。
云梯如蚁附墙,甲士们踩着同伴肩头攀援,刀劈斧砍,将城上滚木礌石格得粉碎。
守军箭矢如雨,却穿不透金军铁甲,呐喊声、金铁交鸣声、城砖碎裂声混在一处,竟盖过了风声。
云梯甫立,便有金兵踏雪而上,铁爪抠入砖缝,带起一串冰屑;冲车撞门之声,沉闷如雷,震得城砖簌簌直落。
守军虽奋力抵抗,怎禁得住这路刚破威胜军的虎狼之师?未及午时,城门已被撞开,玄色洪流涌进城去,厮杀声、哭喊声混着北风,竟将日头也衬得昏黄了。
南城角楼忽一声巨响,竟是被金军撞木生生撞塌了半面。
粘罕眼中寒光一闪,提缰便冲,身后甲士如黑潮涌进缺口。
城上守军虽死战,却挡不住这股带着威胜军血火气的锐锋,不多时,城楼上火起,守军旗帜倾颓,隆德府的牌匾被乱兵劈落,摔在冻土上裂成数块。
粘罕立马于百步之外,见城门被撞开一道裂口,玄甲士兵如黑鱼入穴般钻了进去,嘴角那抹冷硬弧度更甚——他腰间弯刀尚未出鞘,此城已破。
粘罕策马入城时,正见几名金兵将府衙大旗扯下,换上黑底金狼旗。
那狼头在风里猎猎作响,似在嘲笑这府城的不堪一击。
完颜粘罕勒住马,看了一眼地上渐凝的血冰,调转马头——前路,便是盟津。
未及半日,隆德府城头便换了黑底金狼旗。
粘罕立在府衙前,靴底踏着未干的血渍,抬头望了眼西天残阳,那点暖意落在他玄甲上,竟似被冻成了冰。
“备船,渡盟津!”
军令传下,西路军不及休整,大军旋即转向东南,直趋黄河渡口。
西路军将士推着缴获的舟楫奔至黄河岸边。
盟津渡口处,黄河水正结着薄冰,被北风刮得“咔咔”
作响。
渡船早被先锋夺下,盟津岸边,冰层初结,却被先行抵达的金军凿开一条水道,战船横列,十数艘大船横在河面,如黑色巨鲸。
粘罕率先登船,玄色披风扫过船板上的冰碴,出细碎的刮擦声。
身后金兵接踵而上,甲叶碰撞声、沉重的脚步声震得船身微微摇晃,竟将河冰也震得裂开几道细纹。
盟津渡口寒风卷着河浪,拍得船板砰砰作响,却见金军甲士列成方阵,依次登舟,无半分混乱。
粘罕乘一巨舟居中,船头插着黑底金狼旗,被河风扯得笔直,恍如一头涉水的苍狼。
完颜粘罕立于艘巨舟船头,望着身后连绵不绝的船队,如一条黑色长龙游过冰封的河面,完颜粘罕望着对岸渐渐清晰的土地,手按在刀鞘上——这一路马不停蹄,从太原到威胜,从隆德到盟津,脚下的路早被铁蹄碾得结实,再往前,便是中原的腹地了。
手中马鞭指向南岸,低声道:“过了此河,便离汴京更近了。”
船行甚,两岸霜草被舟楫激起的浪沫打湿,结成薄冰。
不多时,船头已触南岸冻土,甲士们跃岸时的甲叶声、马蹄踏上河滩的闷响,混着黄河的咆哮,竟似要将这冰封的河面都震裂。
船至中流,风更急了,卷着河水拍在船舷,溅起的水花落在粘罕脸上,冰冷刺骨。
他却浑然不觉,只望着南岸越来越近的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风卷着狼旗猎猎作响,甲叶声、水声、马嘶声混在一处,竟比河水还要汹涌。
北岸的狼旗已随船渡来,南岸的尘土里,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