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也得断在拼杀里,不能烂在逃跑的路上。
风里的枯叶还在飞,像在追着这支往死地冲的队伍。
王禀的影子被残阳拉得很长,映在满是血迹的砖地上,铁枪的影子跟着他,在秋风里抖出一道不肯弯折的光。
北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混着木头断裂的脆响、金兵的狂叫,还有自己人“跟他们拼了”
的怒吼。
王禀的影子被秋阳拉得很长,枪尖在地上划出火星,像要把这满城的血与火,都挑起来再搏一次。
风里的血腥味突然浓得化不开,卷着北城的烟火往南城扑,呛得人肺腑生疼。
王禀刚冲过两条马道,就见个浑身是血的民壮踉跄撞来,左臂被箭洞穿,箭杆还插在肉里,跑一步晃三晃,手里还攥着半面烧黑的旗——那是知府衙门的旗,边角绣着的“孝纯”
二字,已被火星燎得只剩残痕。
“总……总管!”
民壮扑到王禀身前,“噗通”
跪倒,膝盖砸在碎砖上,溅起的血珠弹在王禀的靴底。
他张着嘴喘气,每口都带着血沫子,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北城破时,张知府……率府衙兵丁在府衙前巷战……力竭……力竭被金狗擒了!
那领头的金将……用刀架着他脖子,正往府衙里拖!”
王禀低头看着那民壮,民壮胸口还插着半片断箭,血正顺着衣襟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像朵迅枯萎的红菊。
“张大人……”
王禀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指节攥着铁枪杆,竟把枪杆上的旧布条攥得褪了色。
他想起张孝纯。
那知府平日里总穿着洗得白的官袍,袖口磨出毛边,却总在城根下教民壮识字,说“守土不仅靠刀枪,还得靠人心”
。
前几日粮尽时,张知府把自己最后一坛腌菜抱来,分给出征的兵卒,说“我是知府,饿几日不妨事,你们得有力气握刀”
。
此刻那文官竟战至力竭,被敌所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