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字的墨痕,还蹭在了袖口獬豸补子上。
刘延庆不战而焚营溃逃,童贯调度乖张,指挥无方,王黼阻塞言路,打压能臣!
王棣的声音震得梁上栖鸟扑棱翅膀,此三人者,直如蛀虫蚀栋梁,蝼蚁溃长堤!
而种师道、郭药师等忠勇之士,竟被污为败军之将——官家若再信谗言,恐大宋江山他忽然哽住,望向殿外漫天风雪,喉间滚过祖父当年四方万里,简书纷纭的叹息。
垂拱殿内死寂如坟。
赵佶望着王棣腰间空落落的玉珏位置,忽然想起王安石辞相那日,也是这般掷玉于地,玉碎声中说愿陛下察群臣之志。
此刻殿中烛火忽明忽暗,将童贯的影子投在墙上,竟似条蜿蜒的毒蛇,正吐着信子啃噬着大宋舆图。
王卿赵佶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冕旒下的目光游移不定,联金之事,朕朕亦有苦衷
王棣的目光扫过满朝公卿,有人低头把玩扳指,有人假装咳嗽,唯有李邦彦袖口的和田玉扳指,在火光下泛着讽刺的油光。
殿外更夫敲起三更鼓,这才惊觉夜已深。
王棣拾起地上的《割赔款买地疏》,就着烛火掷入炭盆,火苗腾起时,二字被烧得蜷曲,像极了白沟河畔宋军士卒扭曲的尸身。
童贯望着那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卢沟溃逃那晚,自己也是这般盯着焚烧的粮草,听着身后士兵的哀嚎,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