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褪的辽军狼旗碎片。
老将手扶旄节,望着空荡荡的校场——三日前这里还列着十万大军,如今只剩断戟与破旗在热风里摇晃。
诸部损伤惨重,士气已堕。
副将王禀的声音带着沙哑,他铠甲上的二字已被血痂糊住,耶律大石分兵抄我粮道,再不退话音戛然,因见种师道抬手止住,银须在汗湿的面颊上贴成几缕,眼眶却烧得通红。
夜漏三刻,宋军开始撤兵。
人衔枚,马裹蹄,三十里军阵如黑色长蛇蜿蜒向南。
种师道亲率亲卫断后,鎏金帅旗卷成包裹驮在骆驼上,只余一杆字残旗斜插在最后一辆辎重车上,被夜风吹得噼啪作响。
路过白沟河时,他忽然勒马,借月光看见河水中漂浮的甲胄与断枪,某具头盔的护心镜里映着自己苍老的面容,竟比河畔的衰柳更显萧索。
当年在湟州,我西军何曾如此他低语着扯下腰间的西军老将玉牌,扔进泛着血沫的河心,玉牌入水时惊起半片残月,碎成满河银鳞。
身后传来军医营的担架声,伤兵们的呻吟混着辽军远处的胡笳,在夜空中织成丧布般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