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浸染白沟河时,河滩已堆成尸山。
种师道踩着战友的尸体退到最后一道土垒,手中斩马刀卷了刃,刀背却砸倒七八个辽兵。
他望着漫山遍野的字大旗,忽觉喉间涌上苦胆味——不是因为战败,而是想起临行前赵佶塞给他的那方怀柔远人玉牌,此刻正硌在贴近心口的甲胄里,像块烧红的烙铁。
吹角收兵他的声音被辽军的欢呼声碾碎,亲卫的号角却始终未响——那个持号的少年军校,已被辽人的骨朵砸碎了头颅。
种师道踉跄着单膝跪地,银枪砸在河岸巨石上,迸出的火星溅上他霜白的鬓角,恍惚间竟似看到年轻时在湟州城头见过的漫天流星。
而远处的耶律大石正在擦拭银枪,枪尖滴落的宋军鲜血,正将白沟河水染成暗红的绸缎,在暮色中悠悠飘向汴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