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岭的血腥味,还没被晋西北的秋风彻底吹散。
新一团的庆功宴结束了,楚云飞带着满腹的震惊与忌惮走了。
喧嚣过后,营地重归寂静,只有战士们擦拭新枪时,那充满喜悦的低语在夜色中流淌。
团部里,油灯的光晕将赵刚的身影拉得颀长。
他面前的文件堆积如山,都是从佐藤大队缴获的。
但在文件角落,一枚弹头静静躺着,仿佛一头蛰伏的金属凶兽。
正是这东西,轻易撕开了日军装甲车的“铁皮罐头”
。
赵刚捏起它,指尖传来一种冰冷而沉甸甸的质感。
这不是一枚子弹。
这是“黎明”
组织那恐怖力量的缩影,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于“道”
的碾压。
他心里隐隐不安,这东西的价值,绝不仅仅是在战场上多杀一个鬼子。
它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可能,一种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技术。
“必须把它送到后方,让兵工厂的同志们研究!”
赵刚下定决心,小心地用油布将弹头层层包裹,锁进了自己最私密的铁箱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一场突如其来的秋季痢疾,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新一团的营地里疯狂蔓延。
起初只是几个战士拉肚子,但短短三天,病倒的人数就突破了三百!
整个三营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卫生队的门口排满了脸色蜡黄、脚步虚浮的战士,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污秽混合的难闻气味。
“行军丹”
能强身健体,却挡不住这要命的病菌。
李云龙急得满嘴燎泡,在团部里像一头困兽般转来转去,咆哮声震得房梁上的尘土簌簌直掉。
“他娘的!
老子带着弟兄们从鬼子的枪林弹雨里闯出来,没死在战场上,难道要被一泡稀屎给活活憋死?!”
卫生员哭丧着脸报告:“团长,政委,最后的磺胺粉也用完了!
再不想办法搞到西药,弟兄们……弟兄们就真的扛不住了!”
赵刚的脸色比纸还白。
他亲眼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小战士,两天之内就脱水得不成人形,虚弱地躺在担架上呻吟。
不能再等了!
他把三营指导员王科叫到跟前,声音沙哑而决绝。
“王科,给你个任务,九死一生的任务!”
“去赵家镇,联系地下交通站的刘货郎,告诉他,新一团要用一切代价,换一批治痢疾的特效药!
有多少要多少!”
他将几块银元和一支崭新的王八盒子拍在王科手里。
“不够!
政委,这点钱,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王科急得满头大汗。
赵刚沉默了。
他死死盯着地图,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被他锁起来的铁箱上。
他的手,在抖。
几分钟后,他用钥匙打开了铁箱,将那枚用油布包裹的钢芯弹取了出来,递到王科手里。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钱不够,就把这个东西给那个刘货郎。”
“告诉他,这是‘黎明’组织援助的德国最新穿甲弹头,全世界都找不到几颗。
一颗,能换一百条弟兄的命!”
王科感受着那枚弹头的分量,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悲壮。
“政我,我明白了!
就是死,我也把药换回来!”
赵家镇,杂货铺后院。
刘货郎那双三角眼在王科身上滴溜溜地转,把价钱抬到了天上。
“王长官,不是我不帮忙,这磺胺、盘尼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