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但我的初衷，真的是想为国家挽回一点损失，保留一点火种。”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将一个“戴罪立功”
却“用错了方法”
的年轻干部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一下，连李云亭都感到有些棘手了。
如果陈净说的是真的，那他的行为虽然违纪，但其心可嘉。
在项目惨败的背景下，这种“不抛弃、不放弃”
的精神，甚至值得肯定。
如果调查组揪着这点不放，反而会显得不近人情，甚至有“打压实干干部”
的嫌疑。
“口说无凭。”
李云亭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语气不容置疑，“你说有算集群在运行，有攻关小组在工作。
很好。
明天一早，调查组全体成员，要去现场亲眼看一看。”
这是最后的将军。
无论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实地查验，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会议室里的空气再次绷紧。
所有人都看着陈净，想看他如何应对这最后的考验。
如果他有任何一丝犹豫或者推脱，那就证明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然而，陈净却仿佛松了一口气，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我随时恭候各位领导的检查和指导。
事实上，我也正想向各位专家请教，我们的数据分析遇到了一些瓶颈。”
他答应得太快，太干脆了！
这份坦然，让李云亭心中那份刚刚升起的怀疑，又被压下去了几分。
难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却不知道，陈净在答应下来的那一刻，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盘古”
基地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但他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从他决定将“麒麟计划”
作为“盘古”
的掩护开始，他就预料到，总有一天，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住这里。
因此，在“麒麟计划”
总部园区地下数百米深处，“盘古”
基地热火朝天地运转的同时，在园区一栋毫不起眼的后勤大楼里，一个“影子机房”
，也已经悄悄地搭建完成，并且和“盘古”
的部分服务器，实现了数据上的伪同步。
那里，有真正的算，有真正的工程师，也有正在分析着“祝融”
失败数据的……演员。
一切，只为了等待今天这样被“突击检查”
的时刻。
陈净站起身，对着李云亭微微鞠躬：“李书记，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回去准备明天的现场汇报了。”
“去吧。”
李云亭摆了摆手，目光深沉地看着陈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会议室的门关上，一位副组长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个陈净……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年轻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值得敬佩的疯子。”
李云亭没有说话，他重新拿起那张电费单，摩挲着上面平滑的曲线。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链条，都被陈净用一个“违纪挽损”
的理由，完美地闭合了。
除非明天的现场检查能现新的破绽，否则，他只能按照这个结论，向中央汇报。
夜色中，一场围绕着真与假的较量，暂时休兵。
但双方都清楚，明天太阳升起之时，在那个所谓的“秘密机房”
里，将是决定胜负的终极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