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榕华的家中,门扉合拢,将世界的喧嚣与那个惊天的秘密暂时锁在外面。
屋内灯火温煦,驱散了京城的寒意与旅途的疲惫,却驱不散祁国栋眉宇间那深沉的凝重与眼底燃烧的、未曾熄灭的火焰。
黄莉雅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为他泡上一杯安神的热茶,又催促着玩闹的祁安和咿呀的云舒早些洗漱休息。
孩子们似乎也感应到父亲不同寻常的状态,比平时安静了许多。
孙陆雨和高党强在客厅稍坐片刻,确认祁国栋无恙后,便也识趣地告辞。
他们都知道,此刻的祁国栋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和独处,去消化那足以改变一生的信息,去构思那庞大无比的未来蓝图。
临出门前,孙陆雨用力拍了拍祁国栋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孩子们早已进入甜美的梦乡,而祁国栋却毫无睡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让他无法入眠。
他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书桌上那盏台灯散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座孤岛上的灯塔,将他紧紧地包裹在这昏黄的光晕之中。
祁国栋的面前铺着一张洁白的纸,宛如一片尚未开垦的处女地,等待着他去挥洒笔墨,描绘出心中的思绪和情感。
然而,他却久久未能落笔,仿佛手中的笔有千斤重,让他难以提起。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轻轻地敲打着玻璃,出细微而持续的声响,如同大自然的低语,又似夜的呢喃。
这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他书桌上那部极少响起、直通某个特定号码的红色保密电话,出了极其轻微、却不容忽视的震动。
祁国栋心猛地一跳,这个时候,会是谁?他迅拿起听筒。
“国栋。”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祁云钟沉稳而熟悉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寻常的问候。
“爸,您还没休息?”
祁国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人老了,觉少。
听说你回来了。”
祁云钟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平和,“京城……下雨了?”
祁国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榕华的夜雨:“嗯,榕华也在下。”
“嗯。”
祁云钟应了一声,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流淌。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入祁国栋耳中:“国栋,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带你下乡调研,遇上暴雨,路塌了,车陷在泥里吗?”
祁国栋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个久远的、风雨交加的午后。
那时他还年少,跟着父亲去一个偏远的山村。
突如其来的山洪冲毁了道路,他们的吉普车深陷泥泞,前路茫茫,风雨肆虐。
“记得。”
祁国栋低声回答,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那时候,我们只有一把旧伞,还是破的。”
祁云钟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忆,“我撑着那把破伞,带着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找最近的村子求助。
伞很小,遮不住两个人,风雨全都打在身上,冷得刺骨。
你问我,‘爸爸,伞是破的,为什么还要打?’”
祁国栋记起来了,他当时确实又冷又怕,问过这句话。
电话那头,祁云钟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极其郑重、近乎嘱托的语气说道:
“我当时告诉你,‘伞破了,骨架还在。
只要骨架在,就能撑起一片天,哪怕小,也能护住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