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知音县的天空显得格外高远。
刚结束一天忙碌的祁国栋,正和几个年轻同事推着自行车,有说有笑地走出县公安局斑驳的铁门。
他身上还带着初入职场的青涩,白衬衫的袖口挽到肘部,脸上淌着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停下。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普通黑色夹克、身形挺拔、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走了下来。
他目光扫过,瞬间就锁定了人群中推着自行车的儿子。
祁国栋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脱口而出:“爸?您怎么来了?”
旁边的同事们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气度不凡的“家长”
。
他们只知道祁国栋家境应该不错,但具体做什么的,他从未详谈。
祁云钟(祁父)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笑意,走上前,很自然地拍了拍儿子肩膀上沾着的些许墙灰:“下来调研,顺路过来看看你。
怎么样,还习惯吗?”
“习惯!
挺好的!”
祁国栋连忙点头,随即意识到周围同事好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那个……这是我父亲。”
同事们纷纷礼貌地问好:“叔叔好!”
祁云钟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态度平和,没有丝毫架子:“你们好,国栋刚参加工作,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要请你们多帮助。”
寒暄几句,同事们识趣地先走了。
祁云钟对司机示意了一下,然后对祁国栋说:“别骑车了,陪我走走。
找个地方,我们爷俩吃点东西。”
祁国栋推着自行车,陪着父亲走在知音县略显陈旧的街道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县委书记和县长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赶了过来,脸上带着紧张和恭敬。
“祁书记!
您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好准备……”
县委书记搓着手,有些局促。
祁云钟摆摆手,打断了他们:“我就是以父亲的身份来看看孩子,不涉及工作,你们不必紧张,更不要兴师动众。
去忙你们的吧,我和国栋随便走走。”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县里的两位主官对视一眼,只好再三表示有任何需要随时通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祁国栋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声道:“爸,给您添麻烦了。”
祁云钟看了儿子一眼,目光深邃:“这不是麻烦。
你要记住,在这里,你就是祁国栋,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不是谁的儿子。
我今天来,也不是清河市委书记来看下属,只是一个父亲来看儿子。”
(清河市升格直辖市不久,祁云钟接最高机关命令任清河市市委书记)
两人最终在街角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面馆坐下。
店面不大,桌椅油腻,但还算干净。
祁云钟很自然地点了两碗招牌牛肉面,又要了一碟凉拌黄瓜。
“怎么样,在县里这段时间,有什么感受?”
祁云钟抽出一次性筷子,熟练地磨掉上面的毛刺,仿佛只是一个关心儿子工作的普通父亲。
祁国栋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起跟着老同志下乡看到农民的不易,说起处理群众信访时感受到的基层矛盾复杂,说起办公室里那些看似琐碎却关系百姓切身利益的文件流转,也说起自己初来乍到的迷茫和想要做点实事的冲动。
祁云钟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偶尔插话问一两个细节。
他没有给出什么高大上的指示,只是在儿子提到某个具体困难时,会结合自己年轻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