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山笑了,点头赞赏:“不愧是姚文学的儿子,虽然一刀两断了,这脑子却还是差不多的,继续。”
正说着,门忽然被推开,且十分用力,啪嗒两声走进来一群人,王传今身旁跟着太子李颉,身后是三个已三四品官的儿子以及姚文学、崔裘、薛徜徉等文武百宫,一下子将整个灵堂站满了。
“陛下,臣女儿刚死,你在她棺材前举行殿试,这于理不合吧?且臣是贵妃的父亲,前来祭拜女儿,您没有女儿,可有儿子,也要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啊。”
王传今哭诉着,身后三个儿子迅上前扶住他。
旁边的李颉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孩儿不孝,竟连母妃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虚假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姚纤蹲在屋顶,身旁是岳安然。
她举着油纸伞替姚纤挡雪,两片碧绿的瓦放在一旁,两人蹲在缝隙旁,专心地看着殿试,早前便商量好了,她们在屋顶,他们在屋里,原想着王传今会良心不安,不会来,却没想到人完全没有良心,哪怕是亲自造成女儿的悲剧,也要利用这场悲剧为自己搏一搏利益。
身后那几十个大臣,就是用来威胁李云山的。
这场无声的战争中,王传今认为自己必定会赢,然而他亲手教大的李颉却总有出乎意料的行为,在嚎啕大哭中,跪着朝王传今走:“外公,母妃已经死了,你来这儿不是为了祭拜母妃吗?怎么不拜呢?”
王传今梗着脖子看着李云山,衣摆被李颉这么一扯,嘴角不屑地勾起,走到棺材前假意哭了两声,随后问:“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臣女?
“按皇后的规格举行葬礼,太师节哀。”
冷冷的语气,仿佛棺材里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般。
“葬入皇陵吗?”
“自然。”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看似在问一个女人死后葬在哪,实则在斗谁在百官中的地位更高。
百官并未说话,好不容易一个长假,在家里睡得好好的,被猛然叫起,必须到皇宫站位,如此讨厌又充满压力的事,就不该在过年的时候生。
见无人理自己,李颉哭着跑到棺材前,放大了声音,母妃死了,他的依仗就没有了,最近隐隐约约有被王家放弃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却无能为力。
无人关注一个失去母亲的年过二十的男人,这个场面很奇怪,姚纤蹲在屋顶,下面两波人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僵持着,前来度的大师们站在屋外,嘴唇一张一合,说的权势她听不懂的字词。
摇铃一响,人死后的魂魄仿佛会受到召唤般,随着铃声一点一点走去该去的地方,屋内,一个女人的死,周围围着近五十个男人,无论她过去是什么样子,现在只是个背景板。
李云山坐在炭炉旁,笑意盈盈地望着王传今:“今日是贵妃留在地上的最后一日,太师当真不念父女之情,而想从朕这儿再得到些什么吗?哪怕朕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一个台阶递到王传今面前,他笑着踩上去,却不下而往上:“陛下说笑了,臣为了南朝尽心尽力,人人不夸一句臣的好话,陛下在臣女棺材前举行殿试,只是不太合适,殿试乃国之栋梁的考试,而臣女刚死,陛下就不觉晦气吗?”
“晦气?爱妃死前特意嘱咐,怎么会晦气?”
李云山笑了,话刚说完,差点儿被王传今气死。
“既然这样,陛下这后宫一个妃嫔都没了,不若双喜临门,重启选秀吧,后宫子嗣凋零,就两个儿子怎么行呢?”
一口口水呛在嗓子眼,李云山呆愣地盯着王传今:“你女儿刚死,就这么着急送新人进来?”
“自然不是,不过芳儿泉下定会理解,身为一国之君,为国家开枝散叶是重中之重,万一哪天驾崩了,还有更合适的儿子为国为民做一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