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下得很大,再往后会长长下雪,大小不论,乘马离开北疆,定会生危险,倒不如在我们这个客栈多住些时日,等雪化再走?”
张妈点头:“此事我得先过问下我家小姐。”
她推门走进房间,姚纤正看着窗外院子里积的厚雪呆,还没等她问便先做了回答:“告诉店家,我们五个人住到雪化就走。”
“是。”
张妈离开房间,正巧碰到杜锦,两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杜锦站在门外,轻声说:“小姐,他醒了。”
“他有说什么吗?”
姚纤仍没回头,一双眼盯着远处的高山,那是白了头的岐山,还没远离,她便开始想念。
“回小姐,什么都没说。”
“那我下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姚纤说完,将挂在屏风上的外袍取下,搭在身上,踩着木楼梯一步步向下,杜锦跟在她身后。
柴房中,男人双眼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呼吸着新鲜的冷空气,门被推开出吱嘎的声响,姚纤刚走进去,目光便撞进男人眼底。
男人看见她,正要起身,姚纤出声制止:“不用坐起来,刚恢复些,一坐起来,我倒怕你人又散了架,我有些话想问你,现在能说话吧?”
“你问吧。”
男人声音沙哑,毕竟大病未愈,能说出话来,也算厉害。
姚纤拉了根凳子坐下,手肘支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掌心,借着明晃晃的烛光盯着男人下巴细细的疤痕:“你是逃兵吗?”
“不是,还以为姑娘会先让我做自我介绍呢。”
“确实,那你还有体力进行自我介绍吗?我瞧你说话都很费劲。”
“那说到哪儿算哪儿吧,我不是逃兵,我受的伤来自一伙土匪,相反,我是受召入京的将军,身上的伤疤姑娘应该也看出来了,不是寻常刀剑所伤。”
男人停顿,姚纤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叫李忝,身上的东西都被土匪劫了去,就只剩下一条命。”
“将军?”
姚纤抬头,这人姓李,李是大姓,也是国姓,看着人穷酸样,应该跟皇室没有关系,“你有何证据?”
“到了京城,自会有人替我做证。”
李忝翻了全身,什么都没找到。
姚纤手里捏着块令牌,把玩一会儿,将它递给李忝:“是在找这个吗?”
令牌上只写了四个字,镇北将军,一个屡建奇功的镇北将军,却无人知道他姓甚名谁,像是有人刻意隐瞒他的身份信息。
“是这个,可我落了难,又害了一身大病与伤,独自往京城去恐怕不安全。”
“巧了,我们也去京城,只是大雪封了官道,走是走不了了,我们要在来年夏季前回京,将军您呢?”
“只是叫我回去,没给期限,”
李忝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话,“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姚纤,你且好好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再往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