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邸报里大小官员的下场,李不争不由地感慨着:“叶大人还是当机立断,不然下场可就惨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要是叶飞繁没有夜逃,必定会被株连,而且必死无疑,绝无幸免的可能。
叶飞繁脸上轻松一笑说道:“那么李公子要拿我去见官吗?”
李不争反问道:“叶大人想要我怎么做?是抓了你还是放了你?”
二人都在出言试探,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也不想对各自的话来表态,在这里反复地拉扯。
又拉扯了几句,叶飞繁心中暗叹了一声,他如今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干脆直接挑明道:“李公子若是想要升官财,那就请拿了我去邀功。
若是李公子想要造反,那我请为先锋。”
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语,李不争眉毛一挑,有些不解地问道:“以阁下的能力,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怕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吧,为何要投靠于我呢?”
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叶飞繁,毕竟上一次见面此人还是威风堂堂的县令,眼下竟然要开始商量造反的事情了,总觉得这事情太过于古怪了。
“哈哈,你果然是要造反。”
叶飞繁哈哈大笑道,刚才李不争的话中无意间却是默认了自己要造反。
他干笑了两声,情绪低沉地说道:“我自幼家贫,母亲早亡,是父亲靠着给大族当马夫供我读书。
幸亏我有几分文采,游学时又结识了丁师,只可惜我还未考上功名,父亲便已去世。
丁师对我照顾有加,算是亦师亦父。
如今他遭遇车裂,家人抄家流放,这朝廷等同于我的杀父仇人!
所以,若你造反,我愿执鞭随镫、附骥攀鳞。”
李不争有些默然,随后又问道:“听说白莲教在荆州还未曾被剿灭,而且越闹越大,你为何不去投奔他们?”
叶飞繁嘿嘿一笑道:“李公子不必如此试探于我,那白莲教看似声势逾大,实则后继无力,等到其信徒损失殆尽,又没有什么重大转机的话,败亡也是顷刻之间。
反观李公子你就不一样了,这下邳城几乎就在你的掌控之中,那暴乱不断地运河近在咫尺。
若是你起兵南下,都不需要攻占虹县,只要打到运河边上举手投足间就能拉起数万大军。
可是李公子竟然能隐忍住这等诱惑,耐心地在山中练兵静待时机。
所以相比于白莲教,我更加看好你啊。”
李不争被他这一番夸奖说得哈哈大笑,放到半年前可能会有些羞赭,此时却是能坦然处之了。
不过他心中却是越地佩服起叶飞繁,能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到这个地步,真可谓是大才,这智力少说也得在85以上。
不过他还是想考校一下,于是问道:“那若我直接提兵南下运河呢?”
叶飞繁笑道:“那我就要劝上一劝了,虽然义名声更大,更容易被人拥戴,但毕竟风险更大,朝廷先就会镇压冒头者。
比如说齐先竹,虽然声势浩大,但要面临着朝廷重兵进剿,既无援军又无时机,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无。
若是跟随其后,既可以挑选最佳时机,又能避免树大招风,危机时候还能接受诏安。
君不见太祖登基称帝时,攻入前朝京城的柏廿、郭海又在何处呢?”
叶飞繁所说的柏廿、郭海便是前朝率先起事的义军领,也是他们先攻进京城覆灭前朝的,不过后面在争霸的过程中没有走到最后,最终还是覆灭了。
李不争对叶飞繁地话很是赞同,他点了点头说:“如果你是诚心想要入伙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身边缺少一个出谋划策的人。”
叶飞繁面上风轻云淡,却郑重地起身一拜,口中喊着:“繁拜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