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安打开纸卷,刚看了两行便冷汗淋漓,他没敢再看下去,而是拜倒在地将头深深地伏下,不再言语。
老皇帝盯着他看了足足得有两三分钟,大殿里安静的吓人,殿中的内侍们也低着头看着自己地脚尖,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毕景安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老皇帝走上前去,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踢倒在地。
毕景安顾不得肩膀上的钻心疼痛,翻起身来仍然老老实实地跪伏在地上。
“解释解释吧。”
老皇帝捡起桑皮卷,低头看了两眼,平静地说道。
桑皮卷来自襄阳卫,是蔡同鑫写的密折:“夔州兵变,叛贼残部逃过追捕乃是有人故意为之,此人乃前任兵部左侍郎于春卓。
。
。”
于春卓已于三年前病逝,但此人是毕景安的挚友,并且当时的兵部尚书还是毕景安兼任的。
所以毕景安看过之后一言不,即便他不知晓此事,也难逃干系。
挚友兼下属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当真不知情?
要说蔡同鑫之所以写出此事,还是因为前天大朝会上的那份战功。
实际上当日就是老皇帝偷偷派人将战功簿送出京城,一共两份,一处是襄阳卫另一处则是前线的黄永处。
当日朝会之上老皇帝引而不,实则是认为当场喝斥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
但当皇帝认可这份功劳簿之后,若是再找到什么蹊跷点,那老皇帝就可以借题挥了,毕竟这就算是欺君之罪了,而且还不是未遂。
但这个时间必须要卡死,得赶在朝廷封赏昭告天下之前,不然就是朝廷与皇帝一通蒙羞了。
只是老皇帝提前收到黄永的密报,认为曲伍做的事情所起作用很小,但他又担心蔡同鑫这里也拿不出来什么决定性的东西来,于是先找毕景安通一下气,准备把封赏给搁置下,免得到最后真的面上无光。
这便是政治与军阵的不同,军阵上是真刀真枪地拼个你死我活,但政治上都是看不到的刀剑在过招,只是真的是会死人的。
蔡同鑫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在他从传信的内侍手中接过这份名单的时候就懂了,老皇帝是需要他做这一把刀。
翻看过名单他当场就被气得笑,若是按照兵部的这个安排,他父子二人都排名出前三了,且不谈能不能封爵,恐怕连蔡俊凡能不能因功升任中郎将都是两说。
“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蔡同鑫狞笑着,手中的名单被他握成一团。
关于曲伍他手上倒是没有什么好把柄,毕竟曲伍这次南下连襄州地界都没有进,更别提和他打交道了。
但是蔡同鑫和齐先竹谋划的时候曾经和他交过底,得知夔州兵败后叛军的各种经历,包括如何从官军包围圈中逃出去、逃出去在哪里藏身,甚至连后面积攒人手所需的兵甲、粮草是如何提供的,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当时齐先竹是一心想要复仇,好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
的实权中郎将,那还不把老底统统说清楚。
又恰巧遇到蔡俊凡被兵部刁难,连续数次武举落榜让蔡同鑫有意跟兵部搞好关系,于是就假意和齐先竹这个兵部大佬的棋子合作。
天见可怜,蔡同鑫一开始真的有一同举事的想法的,后面现就算他给于春卓面子并未对齐先竹难,兵部仍然继续卡蔡俊凡的武举功名,再加上不久后于春卓的病逝,他才逐渐开始谋划通过齐先竹来刷战功。
既然老皇帝需要,他自然要送上这把快刀,桑皮卷中不但有具体的经过时间,连这些年他偷偷收集的一些证据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清楚到老皇帝拿到这卷密奏的时候都是吓了一跳的,他可以容忍臣子贪污受贿,可以容忍皇子相互倾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