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梅听着丈夫带着后怕的责备,心里却甜丝丝的,她仰起脸,露出一个温柔又带着点倔强的笑容:“当家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那事情就生在我家院子里,这要是炸了,咱们家可就没了,我们住哪儿去?我不能眼看着她把咱们家给毁了啊。”
“傻话!”
陈云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房子没了可以再盖,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你男人我这次出去,可是带了好多钱回来,够咱们盖好几间大瓦房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
赵雪梅眼睛一亮,由衷地感到高兴。
但她更惦记着丈夫的温饱,“当家的,你这一路辛苦,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晚饭去!
对了,你看,”
她指着院子里分门别类放好的药材和皮毛,“这几天又收了不少东西,我都一笔一笔记在这本子上了,等你回来核对。”
趁着赵雪梅去做饭的功夫,陈云把这次去哈尔滨谈妥皮毛制衣厂合作,以及回来时廖主任想用合同坑他,却被他识破,最后反而答应按高价现金收购他一批药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姐妹俩。
赵海霞听完,轻哼一声,撇撇嘴道:“那个廖主任,一看就不是好人!
鬼心眼那么多!
还是姐夫你厉害,不仅没上他的当,还反过来让他按高价收咱们的货!”
赵雪梅也松了口气,脸上满是欣慰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以前我还总是愁,咱们收上来的皮毛,卖给供销社价格压得太低了。
现在好了,能直接卖到哈尔滨,价格还给得这么高,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感觉就跟做梦似的,手里居然也能有余钱了。”
一家人吃了顿温馨的晚饭,聊着分别后各自的经历,气氛融洽而温暖。
第二天清晨,当赵雪梅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打开院门准备打扫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瞬间懵了,手里的扫帚“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转身,朝着屋里惊慌地喊道:“陈云!
当家的!
你快过来!
有人……有人跪在我家门前!”
跪在陈云家院子门外泥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五营林场医院门口被陈云用猎枪指着、又被大黑追咬得狼狈不堪的乔大头。
那天离开五营林场医院后,他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
一边是林场场长梁思禾,自己没能完成他交代的“给点教训”
的任务,反而丢了大人,梁场长那边肯定对自己有看法;另一边,则是陈云这个煞星。
他自己就是在山林里混的,太清楚一个厉害的猎手在山里有多大能耐了。
红星屯和五营林场虽然隔着一座山,但同在一片老林子里讨生活,总有碰头的时候。
就算陈云不主动找上门来,万一哪天在山里狭路相逢,以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陈云完全有理由、也有能力悄无声息地把他给“解决”
了,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随便推给哪个熊瞎子或者野猪群,谁能查得出来?
这种对未知报复的恐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回到家里,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耷拉着脑袋,把如何受梁思禾暗示去刁难陈云,又如何被陈云用枪指着、被狗追咬,最后还被梁思禾斥责办事不力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父亲乔伟峰。
当时乔伟峰听完,整个人都麻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指着乔大头,气得手指都在哆嗦,半晌没说出话来。
最后,他猛地转身冲到院子里,抄起靠在墙边的大扫帚,抡起来就朝着乔大头没头没脑地打去,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