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寻到一头“抬头香”
的猎犬,光有经验还不够,往往还得靠几分好运气。
当然,运气之外,后天的训练也至关重要。
哪怕是天生资质再好的幼犬,没经过耐心驯养,也成不了能跟着猎人进山的得力帮手。
陈云正盯着那几条猎犬眼热,对面山坳里的局势突然又变了。
那头刚熬过冬眠的黑熊,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往日里积满脂肪、厚实得能抗住树枝刮擦的熊掌,如今瘦得只剩一层薄皮,踩在地上的碎石子或未化的冰茬上,每走一步都该是钻心的疼。
也正因如此,它的动作比平日里迟缓了不少,连转身都显得有些笨重。
在东北猎人眼里,这正是猎杀黑熊的最佳时机。
既不用担心它像秋末那样膘肥体壮、皮糙肉厚难对付,也不用怕它因饥饿过度而变得极端疯狂。
尤其是有猎犬帮忙的话,行动迟缓的黑熊为了躲避猎狗的撕咬,往往会慌不择路地往树上爬;可一旦上了树,对持枪的猎人来说,它就成了动弹不得的活靶子,再难逃脱。
可眼下这头黑熊,正被树洞里的蜂蜜勾着,又被蜂群蛰得满心暴躁,压根没心思琢磨“逃”
的事。
偏偏这时候,三条猎狗突然从林子里冲出来,呈三角之势把它围在中间。
上有蜂群嗡嗡作响、见缝插针地蛰它,下有猎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真正是腹背受敌,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黑熊被这局面搅得心烦意乱,抓着树干的爪子微微一松,原本就没爬稳的庞大身躯顿时失去平衡,“砰”
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周围的腐叶都跳了起来。
还没等它缓过劲来撑起身子,三条猎狗已经像离弦的箭似的扑了上去。
打头的灰狗最是机灵,没敢正面硬刚,绕到黑熊身后,张开嘴狠狠咬住它的后腿,脑袋使劲往旁边甩,锋利的獠牙瞬间撕开一道口子;黄毛猎狗则直扑黑熊的脖子,那是最致命的部位,可黑熊反应也快,粗短的前爪猛地拍过来,黄毛猎狗早有准备,灵巧地往旁边一跳,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另一边的黑狗则瞅准空隙,朝着黑熊柔软的腹部咬了一大口,待黑熊疼得抬腿踢腾时,又立刻和灰狗一起往后退,不给它反击的机会。
吃了亏的黑熊终于挣扎着翻起身,浑身黑毛倒竖,朝着三条猎狗出沉闷的嘶吼,喉咙里的低吼像闷雷似的,震得周围的树枝都微微颤。
可三条猎狗丝毫不惧,围着它不断狂吠,前爪在地上刨着土,眼睛死死盯着它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往前凑两步挑衅,就等着它露出破绽。
更让黑熊头疼的是那些记仇的蜜蜂,哪怕它从树上摔了下来,蜂群也没打算放过它,密密麻麻地跟着冲下来,围着它的脑袋、脖子打转,只要找到缝隙就往毛里钻,用尾刺狠狠蛰它。
这些小虫子虽不起眼,可蛰起来的疼却钻心,而且一旦蛰人,自己也活不成,完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架势。
一边是不要命的蜂群疯狂攻击,一边是三条凶悍的猎狗伺机偷袭,黑熊再凶,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
它又嘶吼了一声,却没再扑向猎狗,反而慢慢往后退,显然是打算放弃蜂蜜,赶紧逃离这个让它吃尽苦头的地方。
那黑熊倒是精明,知道硬拼讨不到好,对着围上来的三条猎狗猛地扬起前掌,喉咙里出震得人耳膜颤的咆哮,这是它最后的威慑,想凭着气势逼退对手。
僵持了不过几分钟,见猎狗没有退缩的意思,它也不恋战,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林子里钻,动作干脆得丝毫不拖泥带水,连之前心心念念的蜂蜜都顾不上了。
可三条猎狗哪会轻易放它走?
它们的任务本就是拖住猎物,尽可能消耗其体力,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