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视线落在那群如同潮水般不断从她身边穿过、义无反顾地冲向死亡深渊的士兵灵魂。
他们看不见她。
历史的剧本正在重演。
这里像是两个被无形屏障隔开的世界。
一边是永恒的、无声的悲壮赴死。
一边是利用他们获得奖励的副本。
而远处，苏瑶依稀能看到陈氏兄妹两人正躲在相对安全的角落。
陈咏民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陈笑则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自己的长弓。
有士兵灵魂承担着所有攻击。
这场残酷的战斗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可以安全旁观的“副本”
，甚至已经习以为常。
目光微微闪动。
苏瑶清冷的瞳孔深处，映照着那些悍不畏死地攀爬上庞大异魔身躯的士兵。
他们用最渺小的身躯，动着一次次注定徒劳的攻击，只为换来同伴刹那的攻击机会。
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这样的场景，在前世那个走到尽头的人类文明中，苏瑶见过太多，甚至目睹过更加惨烈决绝的画面。
但眼前这一幕……
隔着几十年的光阴，看着这些几乎被历史彻底遗忘的、最平凡也最普通的先辈们，用如此卑微又如此倔强的方式集体赴死……
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戳进了她冰冷理智的心房。
后世的教科书上，对这样的战役，只有寥寥几句、语焉不详的颂词。
而那有限的笔墨，也几乎都挥洒在那些力挽狂澜、光芒万丈的高阶灵韵强者身上。
几十年的漫长时光，足以抹去太多太多。
新生代的幸存者们，谁还会记得？
谁又愿意去记得，在这片早已沦为废墟的无名之地上，曾经有成千上万个甚至连名字都未留下的普通人。
为了人类，为了同胞，为了后世子孙而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相比于一场由顶级强者书写的辉煌战役。
一场普通人用命去填的惨烈守卫战，干巴巴的死亡数字，远不如一个高阶强者的英雄史诗来得惊心动魄，更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家，就是你们的遗愿吗……”
苏瑶用力攥紧了手中冰凉的项链。
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我带你们回家！”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沾染着血泪与泥土的项链。
无比珍重地塞进了自己紧贴胸口的衣物内侧，冰凉的触感紧贴着温热的肌肤。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已然成形。
如何终结这次事件……
她需要验证。
“王威大人？您……我们是不是准备撤离了？”
注意到苏瑶清冷的身影突然返回。
陈咏民立刻中断了和妹妹的私语。
脸上瞬间堆起恭敬中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即便刚才内心深处对苏瑶的实力有所疑虑。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想要攀附强者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