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挣扎着向前爬!
云舒松开手。
任由男童软泥般瘫倒在污雪里。
她直起身,接过林嬷嬷递来的雪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污秽。
“柳氏九族,男丁十六岁以上者,斩立决!
女眷及未成丁者——”
她声音清越,响彻柳府上空:
“没入贱籍,永世为奴!”
“云舒——!
你这毒妇!
你不得好死——!”
柳承志嘶声力竭,诅咒如同淬毒的箭!
云舒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她走到柳承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得好死?”
她轻笑,“十五年前,我云家三百零七口,被你们柳家构陷,满门抄斩!
曝尸荒野!
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未能幸免!
那时——”
她俯身,凑近他血红的眼,声音压得极低,如同九幽寒风:
“你可曾想过——报应?”
她直起身,不再看他。
目光投向那座被掀翻牌位、一片狼藉的柳家祠堂。
“柳家祠堂——”
她声音拔高,“即日起,拆!”
“砖瓦木石——”
她抬手指向城外乱葬岗方向,“运去云家祖茔!”
“垫坟!”
“柳文渊——”
她最后看向那口薄皮棺材,“曝尸三日!
挫骨——”
她顿了顿,眼底血色翻涌:
“扬灰!”
“不——!
!
!”
柳家全族爆出最后的、绝望的哀嚎!
云舒转身。
不再看身后炼狱般的景象。
走向祠堂外等候的谢景行。
谢景行早已下马,站在风雪中。
面甲掀起,露出那张俊美却冷硬如铁的脸。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看着她素白衣衫上溅落的零星血点,如同雪地红梅。
他解下肩头猩红披风,抖落风雪,裹住她单薄的身躯。
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铁锈般的血腥气。
“冷么?”
他低声问。
云舒摇头。
目光越过他,看向柳府深处那座象征着柳家百年荣耀的祠堂。
玄甲军士正挥舞着铁锤,狠狠砸向祠堂的朱漆大门!
木屑纷飞!
如同柳家崩塌的基业!
“回府。”
她声音嘶哑。
谢景行揽住她的肩,将她半拥在怀里,用披风裹紧。
两人并肩,踏过满地狼藉,踏过哀嚎遍野,踏过飞溅的木屑与砖石。
身后。
柳家祠堂轰然倒塌!
烟尘混着雪沫冲天而起!
埋葬了所有牌位与荣光!
玄甲军士抬起那口薄皮棺材。
棺盖敞开,露出里面盖着罪证账册的烂肉。
他们抬起棺材,走向府门。
棺材倾斜。
污黑的血水混着雪泥,淅淅沥沥,从棺缝中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肮脏的、如同毒蛇爬行的——
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