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凝重的走出庙来。
他雪白的眉梢微微颤动,手中九环锡杖在青石阶上磕出一串火星。
身后三十六名执事僧齐齐止步,袈裟摩擦声如寒风扫过竹林,整齐划一。
高坛之上。
却见,首座弟子释怀,跪伏的身影在阳光中投下细长的阴影。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一卷散落的《金刚经》的残页上,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八字,染得猩红刺目。
「[泥塑木雕非真佛,无心方见释迦心。]
原来,我犯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之弊!」
释怀和尚凄然苦笑。
而十步之外,江行舟负手而立。
一袭青衫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却连发带都未曾凌乱半分。
少年唇角犹带着浅笑,仿佛方才破去的不是佛门至高法相,只是拂去了衣袖上一粒微尘。
「阿弥陀佛.」
慧日方丈的佛号声,在喉间滚了三滚,才出口。
他苍老的眼皮微微掀起,目光如古井投石,在江行舟身上激起一圈看不见的涟漪——
那青衫少年周身竟无半点佛力波动,乾净得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可偏偏就是这块「璞玉」,轻描淡写地刻碎了他们白马寺,近百年来最耀眼的「怒目金刚」。
显然,刚才的佛偈对战,对江行舟来说轻描淡写,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江解元和释怀和尚,两人在佛法境界的修为,高下一目了然。
大雄宝殿方向忽然传来「喀嚓」轻响。
慧日方丈不必回头也知道,是供奉在殿内那尊丈六金身像的眉心,在刚才的剧烈震动之中,裂开了一道发丝般的细纹。
「呼——」
一阵裹挟着檀香味的庙风,掠过法坛,吹散了坛上未乾的血迹。
慧日方丈的目光在二人之间缓缓游移,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叹息声里仿佛沉淀着百载春秋的沧桑,连带着他手中九环锡杖上的铜环都轻轻震颤起来。
「江施主」
老和尚双手合十,雪白的长眉在风中微微飘动,「真乃佛门龙象。
老衲早年走南闯北五十载,与人辩经论道,南宗丶北宗佛门高僧见识无数.江施主这般世外高人,也实在是不多见!
施主乃是罕见的佛门修心高手,悟道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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