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碾过一道浅坑,令牌在江行舟掌心一旋。
他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甚波澜。
——长辈谋局,晚辈较力。
大周勋贵的年青一辈,连跟他较力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不服?
薛国公薛崇虎抬手掀开车帘,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轮廓,沉声道:「我大周勋贵一脉,二十国公府丶百馀侯伯府,有数万子弟遍布军中。
有南衙禁军,北衙禁军,神策军。
左右羽林卫戍守皇城宫门和寝宫,随驾护送皇帝出行!
禁军拱卫京师各处要地!
塞北丶蓟北丶漠南丶岭南诸道边军,甚至各道丶府的守城校尉,皆有我勋贵子弟,在执掌兵符。
按理说,大周勋贵子弟势力庞大,荣华无忧。」
他收回目光,指节在膝上重重一叩:「可叹啊!
武将不得干涉朝政!
纵有兵符在手,却连朝堂上一句谏言都递不进去。
除了兵部那几个虚职,我们那些提着脑袋打仗的将军,在那些三省六部官员的眼里,不过是会说话的刀剑罢了。
唯有我们的人,进入三省六部至少占据一个侍郎或是尚书之位,方能不为砧板上的鱼肉。」
江行舟默然,指尖轻抚着魁首令上的虎纹浮雕,忽而一笑。
刀剑虽不能在朝廷之上开口,却能在关键的时刻决定——让谁永远闭嘴。
月光掠过他清俊的侧脸,在车壁上投下一道锐利的剪影。
车轮碾过一块碎石,令牌上的虎目在颠簸中泛着冷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薛崇虎摩挲着腰间佩刀,忽然想起什麽,转头道:「明日立冬,洛京城内各家的文会,怕是要办得热闹。你可有打算?」
江行舟抬眸,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文庙轮廓,淡淡道:「文会就不去了。立冬之日,文庙『学海'开启,我欲渡[学海]。」
「文庙[学海]?」
薛崇虎眼中精光一闪,抚掌笑道:「好!那也是一个大机缘!
文庙[学海]乃天下才气聚集之地,除了得到文宝奖励之外。
学海之中,甚至有些千百年文气凝结的奇珍异果,世间罕有。」
他喉间滚过一声慨叹:「当年我刚成举人,春闱前也曾闯过[学海],可惜实力不济.」粗糙的指腹擦过刀柄上的旧痕,「止步第一座海,至今想来仍是憾事。」
马车窗外忽起一阵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