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众人只觉似有刀锋刮过脊梁,「..该走的,倒是一个不走!」
世子垂眸盯着酒液中沉浮的碎冰,忽然轻笑出声。
一可不是麽?
江南一道上万秀才,能踩着尸山血海,摘得乡试第一解元者,哪个不是文曲星下凡?
偏生他们琅琊王府的二千石郎中令高官厚禄,留不下这只青凤,被其直接拒绝。
反倒招来黄朝这等落第狂生..跳出来,自荐为郎中令...把他给恶心坏了。
琅琊世子警向门媚上那道新鲜的裂痕。方才那盐枭之子摔杯而去时,竟连紫檀木都撞出三寸深纹。
「殿下,世子,学生告退!」
满座鹤鹑终于惊醒,彼此相望,气氛尴尬,慌慌张张作鸟兽散,
琅琊王这是在骂他们没有眼力劲一一该留下的江南解元没有留下,他们这群该走的庸才却还不走!
留不住的明月坠了西山,赶不走的鸦群却还在梁上噪。
这般嘲讽,他们脸上挂不住!
琅琊王府。
筵席上,众举人仓皇告辞,只剩下残羹冷肴。
鎏金烛台淌着斑驳蜡泪,映得满堂杯盘狼藉。
侍从们屏息垂首,唯有更漏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琅琊王父子二人,皆是面色铁青。
「父王!」
琅琊世子猛然拍案,震得银箸坠地,「儿臣原本以为,以二千石郎中令之职相邀,足以让江南道解元动心。
没成想,他这麽不识抬举,竟换不来一个低头!」
郡国的郎中令,权势放在大周朝廷,已经是相当于太守级的官爵。
一一太守之尊,对于未进士及第的举人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青云梯,此刻却成了掷地无声的笑话。
琅琊王指节叩着青玉酒樽,忽而冷笑:「哼,江解元这般傲气,无非是觉得自己是江南乡试第一解元,必然考中状元...或者榜眼丶探花!
三元及第,进入翰林院,成为学士!
对我都国的招揽,自然不屑一顾!」
月光掠过王府飞檐的鹅吻,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拉成狞的兽形。冰裂纹瓷盏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大周朝廷掌握着庞大的文道资源,想要成为翰林学士,必须入大周翰林院。
而这,恰是诸侯郡国,永远比不了的!
烛火摇曳间,琅琊王指节轻叩檀木案几,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