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忍无可忍,遣人将该族族长枷锁过来。
“我不要你们的银钱,也不要你们磕头,更不要你们的子女,只要你们不将钱财儿女献给恶鬼,这很难么?”
“道长是好人。”
“尔等为何背弃一个好人,去追随一个恶鬼?”
李长安本以为会在这族长脸上看见恐惧或狡猾,可没想,瞧见的却更多是茫然与委屈。
“可是……”他结结巴巴,像是一个孩子受到大人毫无理由的迁怒,“我等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呀。”
…………
无尘的谋划环环相扣,先是高举旗帜,后是召集豪杰,再是斩断恶鬼爪牙使其困缩地下,然后于人间清除其祭祀,捣毁其神坛,断绝香火供奉,以饥寒使其虚弱,最后汇聚人间滔滔大势,反攻窟窿城,一举扫清残敌。
可谁也没想,最险恶的一步顺利完成,可在本以为最容易的一步却举步维艰。几百年来,对窟窿城的崇拜祭祀早已融入了钱唐坊间的方方面面,哪是杀几个巫师,捣毁几座祭坛能够解决的?
面对有形的敌人尚可还以刀剑,可面对无形的敌人,刀剑又能指向何处呢?
又一次带队扫除了一座鬼王“改名换姓”的祭坛,回程路上,李长安心底烦躁,他已然意识到,计划走到清理恶鬼香火这一步,已不是豪侠式的快意恩仇或者帮派式的喋血火并能完成的,恐怕须得有组织的移风易俗,但以解冤仇们……
前方忽起哄闹,一伙汉子冲进队伍,大多被随行制住,留着一个面容愁苦的老汉扑在李长安马前,二话不说,跪下就拜。
“小人牛六,求李仙人为小人做主!”
原来又是一个拦路伸冤的,自打驱逐了窟窿城以来,时不时有人找上门寻求公道,华翁便常笑称道士为“李青天”。
李长安压下烦闷,翻身下马。
“老乡你且起来,有甚需要帮忙的尽管道来。”
老汉却不说话了,只一味磕头。
道士心里“唉”了一声,这种情况这些日子他已见怪不怪,多半是受了哪个有势力的欺压,一时没勇气指名道姓。
低声问:
“泼皮?”
“豪绅?”
“官吏?”
“莫非,僧道?”
牛六仍旧磕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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