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球已被捣成烂肉。
刘牧之饶是沙场宿将,冷不丁也被眼前吓得连退两步。
老供奉没紧随上前,他用手指抵进耳朵,用力一捅。
同时张口呼喊,虽不闻声,却分明是:
“逃!”
刘牧之楞了稍许,转身埋头狂奔。
他逃至前院,百十步外见着一面影壁,影壁便是大门。
可这时,被他抛到身后的哀嚎与惨叫却追了上来,如有实质,扯住他的衣袖,绊住他的脚步,于是这短短百十步好似被无限拉长,怎么也跑不完。
那些哀嚎,那些悲鸣,也伴着钟声越来越清晰,汇成句句质问。
“刘牧之!你要抛下我们吗?”
“刘牧之,为何要害死我们?!”
“刘牧之,你可知罪!”
字字句句叫他脚步愈发沉重,喘息愈发急促,终于,他狠咬舌尖,铁锈味儿溢满口腔换得些许清醒。
他拼命一挣。
跑不尽的百十步竟骤然缩短,那面影壁突兀撞到眼前。
意外的。
浑石雕成的影壁此刻却如沙筑土堆,一撞便碎,露出其后早已洞开的大门。
可门外却非熟悉的街景,唯见着重重楼阙盘山而起,巍峨入云。
刘牧之此生从未见过这般宫厥,哪怕梦里,可此时,他却喃喃着一口道出了其名字:
窟窿城。
耳畔的钟声还在响起,一声漫长过一声,仿佛永无尽时。
身后的哀嚎与质问再度追了上来,纠缠不去。
“刘牧之。”
他神情一怔,木木低头。
被一直护在怀中的孩子笑着问他。
“你可知罪。”
他惊慌抓起铁锥,在孩子眼耳边游移颤抖一阵,终究哭叫一声,丢开了铁锥。
无力跪倒下去,重重磕头。
“知罪。”
“知罪!”
“刘牧之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