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苞旁,嘴里还哼着爷爷教的童谣:“小架子,立得稳,小太阳,开得准。”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蹲在旁边,用营养液给每株向日葵浇了点,动作轻得像怕碰疼花苞:“明天我去趟西边的废弃花店,看看能不能找些玻璃罩,要是晚上降温,还能给花苞挡挡寒。”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没说话,却从工具包里掏出个旧的小剪刀——是今天在花架厂找的,剪口还快,递给小远:“给你用,剪绑带的时候用,别用手扯,省得伤着花。”
小远接过剪刀,宝贝似的攥在手里,非要帮着剪多余的绑带,虽然动作慢,却格外认真,仓鼠和刺猬蹲在他脚边,一动不动地陪着,连小狗都放轻了脚步。
苏晴打开爷爷给的旧收音机,里面传来爷爷温和的声音,比之前清晰多了——是暖流带来的好信号:“若尘?小远在吗?锦园小区的向日葵花苞都鼓起来了,邻居说中午暖流就到,下午就能开花……你们的小太阳肯定也能开,记得给花苞多喷点水……”
小远立刻抢过对讲机,声音颤:“爷爷!
我们搭新架子了!
还有彩色绳子,小太阳肯定开得最漂亮!”
爷爷的笑声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混着电流声却格外暖:“好!
爷爷等着看小远画的开花图……”
夜色漫进聚居点时,育苗区的应急灯亮着暖光,金属花架把每株向日葵都扶得笔直,彩色软绳在花苞旁绕成小蝴蝶结,小远趴在我身边,手里攥着没剪完的软绳,盯着“小太阳”
的花苞不肯走:“哥哥,你听,花苞是不是在动?”
我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花苞,能感觉到里面细微的颤动,像在跟晨光约定。
风里裹着薄荷水的清香和花苞的淡味,还有小远的呼吸声,我摸出贴胸的口袋,小远画的向日葵还带着体温——纸上的花金灿灿的,旁边的金属花架上绕着彩色软绳,像极了此刻的育苗区。
我靠在木桩上,听着应急灯的“嗡嗡”
声,还有远处煤炉的柴火声,突然觉得,末世的沙再大,也挡不住一朵花要开的决心。
睡前,我把小远的画叠好,放回口袋,旁边是那卷彩色软绳和小喷壶。
窗外的育苗区还亮着盏小灯,暖光落在花苞上,像给它们盖了层薄被。
我仿佛能听见花苞慢慢舒展的声音,细弱却坚定,像在说:明天,我就要开花了,要迎着暖流,开给小远看,开给爷爷看,开给这末世里的每一点盼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