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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知不觉,已经亮了。
一夜未眠的李君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扶着窗沿,俯瞰着楼下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就在这时。
一阵马蹄声和喧哗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
李君羡的目光,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然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在十几名王府亲兵的护卫下,正招摇地,从街道中央,缓缓驶来。
而马车上,那个半躺在柔软坐垫上,左拥右抱,接受着侍女喂食水果的人,不是齐王李佑,又是谁?
此刻的李佑,换上了一身更加华丽的丝绸锦袍,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脸上带着一种酒色过度的慵懒和满足。
当一个侍女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喂进他嘴里时,他还发出了“嘿嘿”的,令人牙酸的傻笑。
他的眼神,是空洞的,涣散的。
他的表情,是满足的,愚蠢的。
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脑子里除了享乐,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的……纨绔子弟。
一个傻子。
一个废物。
这一幕,就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李君羡的脑海里!
他昨天刚刚得出的,关于李佑是“枭雄”和“疯子”的两种复杂推论,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简单、粗暴、愚蠢的画面,冲击得支离破碎!
一个能在深山里建造神国,能让杀神白起俯首帖耳的人,会是眼前这个……蠢货吗?
可如果他不是蠢货,他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低级,如此没有格调的举动?
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在地下神宫时,指点江山的霸气?哪里还有半分怒斥长史时,生杀予夺的威严?
李君羡的大脑,彻底死机了。
他所有的逻辑,所有的推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无力地,一步步退回到房间中央,然后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