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薄之人在这重温柔之下根本就不会多想。性子细腻些的便是清楚这点,想哄好自己却也不难??一则圣宠是真的,万般好处皆是真的,二则那人既是九五之尊,旁人低他一头好似也是寻常,大可不必计较,不
计较也就免了烦忧。
偏她要毫无逃避地说:他没拿我当个人看。
且她不仅清楚这点,还想改变这点。她想学诗书,想走到这九五之尊的心里头去。
在他看来,这是一份野心。
容承渊因而生出一种鲜见的意趣,一时恍惚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位势均力敌者,转念又惊觉她当是“友”,势均力敌一词无从谈起,不由失笑摇头。转念,他又好奇这样野心蓬勃的美人将来会是如何,便心生玩味。
所以他为她寻了那两位女博士。
较之寻常教习,女博士们不仅熟读诗书,更通晓史政,那位习艺馆出来的沈月桂还是将门出身,因此颇懂些兵法,骑射亦知些皮毛。
她既好学,这样的能人,该更合她的心意才是。
瑶池苑中,卫湘赏过纪、沈二人,才顾上看容承渊送她的那件晋封贺礼。锦盒打开,一瓶香露映入眼帘,瓶身乃是白水晶制,精雕细琢地刻出数个棱面,在光线映照下熠熠生辉。卫湘将瓶子拿起来,见其下附有一枚纸笺,上书香名,为“不知
春”。
再往下看,锦盒侧旁还装着一枚锦囊,锦囊打开,里头竟是几个铜制配件,卫湘瞧不明白,琼芳、积霖等人亦不明白,只得拿去尚工局寻工匠问了,才知这瓶子设计得颇有巧思,待得香露用完就可将瓶盖去了,换上这几样铜件,再置上灯芯,
便是个漂亮的小灯。
“可真是好东西,奴婢在御前多年,竟不曾见过。”琼芳看得满眼惊奇。
卫湘不由将它捧在手里把玩了会儿,暗自想象将它制成小灯的样子,又直接用了那香露,觉得香气宜人,便笑道:“正可用着它去面圣了,想来陛下也会喜欢。”
因瑶池苑自这日便有了小厨房,卫湘想着晌午要去紫宸殿读书的事,戌时三刻就吩咐小成去传了膳。
饶是如此,紫宸殿里的人还是坐不住了。
现下年关渐近,按本朝的例,天子、百官都是入了腊月即要休,其间若无紧要政务便都不急一时,直至上元节后再说。因此现下虽还在冬月里,但许多政务也已开始收尾,一些些的衙门早几日就已逐渐无事了,楚元煜也一日比一日得
闲,今日早朝后批了六七本奏章就再无要务。放下最后一本奏章时,他原坐在那里想静一会儿神,不知不觉却又提了笔,在眼前平铺的熟宣上一笔笔地做起了画。
他平日总是很忙,偶有闲时也爱读书,亦或写字,鲜少作画,但他其实画工不差,笔触落于纸间,才初显一个轮廓,便可知是位美人。
容承渊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