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的书本和笔记一一整理好,边缘对齐,动作细致而从容。
“好呀,”
她应着,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亮,“不过我要草莓味的。”
“知道知道,哪次忘过你的草莓味?”
白初薇笑嘻嘻地,已经站起身,顺手帮温雨慈把桌角的保温水杯也拿了起来,“快点啦,去晚了又要排队。”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教室。
走廊里顿时充满了喧闹声,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课程、周末的计划,或是最新的趣闻。
阳光铺满了整个走廊,暖意更盛,初春的寒意被彻底驱散。
走在熙攘的人群里,白初薇依旧挽着温雨慈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着寒假里遇到的趣事,说到兴奋处,还忍不住比划几下。
温雨慈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偶尔点点头,或在关键处轻声问一句“然后呢?”
。
她的目光掠过好友神采飞扬的脸庞,觉得这喧闹的、充满生气的日常,比任何宁静的风景都更让人安心。
走到楼梯拐角,一大片阳光从窗户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有些友谊,无需刻意维系,就像她们此刻踏着的这片阳光,无论经过多久的分别,重逢时,依旧温暖、明亮,且理所当然。
嬉笑打闹的背后,顾泽野趴在阳台冰凉的栏杆上,目光如被钉住般追随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们说笑声像一串散落的珠子,清脆地滚过空气,最终被拐角吞没,四周霎时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他指间那枚沉甸甸的金属打火机,“咔哒”
一声,幽蓝的火苗窜起,又倏然熄灭。
这动作流畅得近乎本能,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并未低头去看,仿佛那在指间翻飞旋转的不是打火机,而是某种无形无质、却紧绷如弦的思绪。
渐渐模糊的背影,他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下弯了一下,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个被迅压制的嘲讽。
那点嘲讽,不知是对着楼下早已空无一人的小径,还是对着此刻站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怔怔出神的自己。
打火机的金属外壳,已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但指尖触及的,终究是一片无法驱散的凉意。
他维持着那个倚靠的姿势,像一尊被遗落在时光里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