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听到了……温雨慈小姐的名字。”
段砚舟的血液在瞬间冷了下去,仿佛连心跳都停止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外壳捏碎,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去查!”
段砚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巨大的恐慌和暴怒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生了。
父亲不仅查到了温雨慈,甚至已经开始用她作为筹码!
他的底线,被触犯了,之前所有的博弈,无论多么凶险,都局限于他和父亲之间。
但此刻,父亲将矛头指向了温雨慈,指向了他唯一想要守护的净土。
段砚舟在此之前的些许温情荡然无存,眼底是前所未有的狠厉与决绝,“蒋叔,停我们目前所有明面上的法律行动。
立刻。”
“少爷,你的意思是?”
“他想要战争,我就给他战争。”
段砚舟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眼神锐利如鹰隼,“但不是他以为的那种。
告诉‘夜枭’,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罗杰斯至少一个无法见光的秘密,或者他某个亲密伙伴的。
还有,开始我们的备用方案,我们准备好的、关于集团核心供应链存在系统性违规操作的‘礼物’,送给他们的第二大竞争对手。”
挂掉蒋律师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某种仪式终结的宣告。
段砚舟站在原地,足足有十秒钟,一动不动。
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
他缓缓转身走向书桌,步伐稳定得异乎寻常。
眼神,已经彻底冷却,先前翻涌的暴怒、恐慌、还有那丝因温雨慈而起的柔软,此刻都被一种极端低温的情绪所取代。
那不是简单的愤怒,而是被触碰了逆鳞后,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一种为守护而战的、近乎冷酷的坚定。
这坚定剥离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只剩下最纯粹的目的和最直接的手段。
父亲的这一招,卑劣,但有效得像一把淬毒的匕,精准地扎进了他最不设防的软肋。
它不仅仅是一种威胁,更是一种宣告:我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而我将毫不留情地利用它。
这成功地激怒了他,但这怒火并非燃烧的烈焰,而是沉入冰海之下的暗流,带着毁灭一切障碍的绝对零度。
当温雨慈的名字从蒋律师口中被转述出来的那一刻,这场父子之间的战争,性质就彻底改变了。
它不再仅仅是关于遗产、关于权力、关于过往恩怨的争夺。
因为“温雨慈”
这个名字的卷入,它变成了最原始、最不容退让的生存之战。
她是他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是他拼尽一切也想守护的净土。
而现在,有人试图玷污这片净土,试图掐灭这缕光。
这,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抬起眼,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复杂的数据流和关系图,那些他之前还在精心计算、权衡利弊的“棋局”
。
现在,这些在他眼中失去了所有的模糊性和复杂性,变得无比清晰、简单。
现在,不再是博弈。
没有虚与委蛇,没有试探周旋,没有得失计算,只有你死我活。
只有一方能站着,另一方,必须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冰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伸出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第一个指令,动作稳定,精准,不带一丝颤抖。
战争的号角,由他亲手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