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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活轨迹变得异常简单:清晨起床,准备简单的早餐,监督温母服药,送走上班的温母后开始打扫房间。
做好一切她也会拿出课本,默默地提前预习。
书桌的一角,摊开的是她的笔记本,旁边还放着记满了母亲用药时间和注意事项的便签。
这天傍晚,她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夕阳的余晖已近乎消逝,只在西边天际留下一抹淡淡的、鸢尾紫的痕迹。
厨房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光线柔和地洒下来,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
锅里熬着的小米粥,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温热绵密的气泡,金黄的米油在表面凝结成一层薄膜,散出朴实而诱人的谷物香气。
窗玻璃上因内外温差而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像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将外面渐次亮起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模糊成一片朦胧而温暖的光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微声响,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阵裹挟着室外寒意的微风短暂地涌入,随即又被关在门外。
脚步声靠近厨房,温母回到家,脱下还带着寒气的外套,一脸笑意地靠近,静静地靠在厨房门框上。
她看着女儿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那身影尚且单薄,穿着家常的旧毛衣,系着一条略显宽大的格子围裙,动作却已然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熟练与沉稳。
母亲的眼神里,欣慰与自豪交织着,更深处,却漫溢着无法忽视的、复杂的心疼。
那心疼,是为女儿的早熟,是为她本该更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承担起了这些琐碎的家务与责任。
“小慈,”
母亲收敛了些外露的情绪,唯恐给女儿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只是将声音放得愈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温雨慈握着木质汤勺的手顿了顿,搅拌的动作有了一瞬的停滞。
她没有回头,似乎是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此刻可能泄露情绪的表情,只是更加专注地、一圈一圈地搅动着锅里逐渐粘稠的米粥,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然后,她用一种刻意显得轻快、甚至带着点小小炫耀的语调轻声应道:“妈妈,饭一会会儿就好喔,”
她顿了顿,声音里注入一丝努力营造的活泼,“我最近厨艺大涨呢,保证比上次的更好吃!”
然而,氤氲的、带着米香的热气不断从锅沿升腾起来,扑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同样有些湿润的眼眶。
那刻意轻松的语调背后,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一次次尝试中不小心放多的盐,或是火候没掌握好微微焦糊的锅底。
在这个小小的、被温暖灯光笼罩着、充满了淡淡药香和浓郁米粥甜香的厨房里,寒假的日子,就这样在母女相依的平静与生活本身的不易中,悄无声息地、一天一天地向前流淌着。
这温情与承担,便是这个冬日里,最真实也最珍贵的底色。